小莺涨红了脸,“我没嘴了,却要脸!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娘你上赶着干嘛?!” 罗氏真的气着了,抽下腰带就要抽她,“死丫头,我这是为了谁?!那个媒婆这两天不见影,你也跟着不上心,我跟你说,要是失了这门亲,你这辈子只能嫁庄稼汉!跟着下地干活去吧!” 罗氏找了那个媒婆好几天,愣是没见着人影,现下看谁都不顺眼,哪有一丝好气儿。 小莺被她骂的哭着跑了,罗氏又瞧见两个儿子只顾着学着城里人,歪在床上练着打骨牌,三步并两步进到屋里,嚷道:“懒骨头,这不冷不热的天,就在屋里从早到晚懒着!出去找事干去!” 两兄弟被罗氏吵嚷的莫名其名,魏银道:“娘你不是说,等到小莺定给了宋氏,我哥和我就去宋氏做活吗?还找什么事干啊?” “是呀!”魏金看着罗氏,“不会是小莺的亲事不顺了吧?!” “瞎胡说什么?!”罗氏管不了儿子,也不想听儿子说不吉利的话,警告了两人两句,扭头出去了。 但是魏金问得确实让罗氏忧心。 为了装排面,方便给小莺议亲,好些家什都重新添置了,卖地的钱花了不少出去,根本没有钱在城外买良田,一家人完全是坐吃山空。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跟他们家联络的媒婆,下乡跑活计去了,好几天找不见人,小莺那边同宋粮兴相处不过平平,还不如春芳那个粗丫头同宋粮兴打得亲热,罗氏这颗心就跟躺在油锅里一样,不舒坦得紧! 就这么又过了两日,罗氏终于在媒婆家找到了人。 “你做什么去了?!宋家的事就这么撂着,你下乡跑什么活计?!” 媒婆听她上前质问,也不难为情,笑道:“我可不就是跑宋家的事去了?” 罗氏听她这么说,立时来了精神,“怎么说?宋家有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我家这都搬城里来了,你怎么还往乡下去?!” 连三的问话,问得媒婆直叹气。 “你叹什么气啊?!到底怎么回事?!”罗氏眼皮一跳。 媒婆直道:“我确实为宋家做媒去了,只是做的不是你家的媒,是你们村的郭家!” “啊?!”罗氏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郭家?!他家是乡下人呀! “乡下人不假,可是人家宋家的少东家就是看重了郭家大妞春芳,要迎她过门当老板娘嘞!” 这话一出,罗氏倒抽一口冷气,再见媒婆不是玩笑话,一口冷气抽到头,脑筋像泼了水的热油锅,直接炸了过去…… 等到罗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一家人都知道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罗氏睁开眼,坐起身来,就看到女儿在床边怔怔地出神,两个儿子叫着“娘醒了”,然后上前问她:“娘,小莺和宋家的亲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 魏大友也快步冲了进来,见她醒了无事,直接劈头盖脸吵了起来,“……地全都卖了!这下我看一家人怎么吃喝?!你这个败家娘们!” 搬进城里的魏家乱成一锅粥,一家人幻想的日子终于到了头。 罗氏哭着去找媒婆算账,人家根本连理都不理她;她又拉着小莺去找宋粮兴,才晓得宋粮兴去了外家,一时不回来;魏金魏银并魏大友上街找活干,想补贴家用,但是父子三个只会种地,给人家当学徒人家都不要……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日子就快过不下去了,魏大友天天指着罗氏的鼻子骂败家,最后没了办法,只得做主把这间城里的院子卖出去,去乡下买地。 魏大友还是有几分想回绿亭村的,但是一提到回绿亭村,罗氏就尖叫不许。 趾高气昂走的,怎么能垂头丧气地回去? 他自己也抹不开面子,最后没了办法,把卖城里宅子的钱,往西边山村里买了两块薄地,两间土屋,一家人在旁人都不知道的日子里,灰溜溜地搬出了城,迁到山村里去了。 期盼一朝登天,不如种地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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