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饥荒,连牢里都没有人了。 魏铭倚在牢房的干裂墙面上,看着老鼠吱溜溜从脚下钻过,不经意间,想到了一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她在外边应该还好吧? 她既然猜到自己的计划,牢里的事她应该不会太担心。再加上她素有急智,旁人轻易不能为难到她,这让他能安心些。 只是他眼下这无人问津的情况,怕还要持续几日,知县没有这么快提审,更何况还有那张捕快收了钱,等着他攀扯郭家人,估摸着,还得晾他小半月。 魏铭暗暗盘算着,听见牢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张洪就出现在了他眼前,身后跟着的人,魏铭重生回来还第一次见,略一回忆,想了起来——王复。 王复果然牵涉其中。 上一世,王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直在安丘县不曾调离,盘踞安丘十几年之久,与本地小吏一道,上下把持安丘县衙,不仅盘剥百姓,到了后来还欺压调任过来的上官,赶走了前后两任知县,直到事发,才被揪出来正法。 蛀虫里的榜样,败类中的表率。 魏铭见他二人来此,只做看不见,连身都不起。 张洪被高矮生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当下见他这样,气得喘不过气来,“魏家小子,见了典史还不磕头?!” 魏铭这辈子虽然还是个白身,但对于王复这样的人,他才不会屈尊磕头。 “可是要提审?”他不应张洪,反而问道。 张洪回头看向王复,王复也被这魏家小儿惊到了。他原以为只是个经了人调教,有几分机灵的小儿而已,没想到见了人浑然不怕,听到他这个典史在前,眼皮都不抬。 王复上下打量这个破衣烂衫的男孩,收监两日,这孩子仍旧整整齐齐,脸上一丝颓色都没有。 王复走上前来,背着手抬着下巴道:“现在就提审。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答错了却要上刑的。” 答错了就要上刑?何为错? 魏铭看了王复一眼,王复还以为他露怯了,问:“我问你,谁人让你以盐换米?米从何来?盐往何处去?脚你的人现在何处?说!” 王复加重了口气,拿出了当官的气势,欲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压倒在地。 只是这小儿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开口,说了一句话。 “草民只在公堂,经县尊提审答话。” 张洪嗓眼跟掖了蛋黄一样,张着嘴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这个小儿到底哪来的底气?! 而王复更是意外,自己这番气势,别说吓倒个小儿了,连那些中了秀才的人,也多半是要怵了的! 这是怎么回事?! 前有张洪办事不力,外地说书人联合秀才闹事,后又有这个小儿敢公然藐视他。 王复火气往上窜了又窜,终于要压不住了,“来人,把此小儿给我提出来!” 典史是掌管缉捕、牢狱的,牢头听他这么一喊,莫不敢从,急急忙忙跑出来,将牢门打开,打眼瞧着里间小儿还是稳稳站在地上,急急投去一个暗示的目光。 魏铭领他的情,却不会他的意,仍旧挺身而立。 这王复连声冷笑,“好好!倒是个硬汉,给我拿板子来,先打上十板,我看他说不说。” 魏铭皱紧了眉头。 王复这才来安丘几年,就敢滥用私邢? 魏铭眯了眯眼,正想着趁此机会点一句什么,震慑王复一番,没想到来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同脚步声一道的,还有一声问话。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