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老爷的旧居,就住那!好像说是要走了,走没走,我不知道!你俩快去看看!” 魏铭和崔稚听了这话,赶忙给温传道了谢,转身往那粮商的下处去了。 到了门口,正见着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揪着小厮的耳朵,“俚个小子办事不妥贴,下次不要来了呀!” 魏铭见崔稚脸上立时露出了有戏的表情,刚要问她如何打算,就被她拉了手腕。 “咱们坐到那管事和小厮后边的树下,先听他二人都说什么,你可别乱说话。” 魏铭当然不会乱说话,问她,“你听得懂那两人说的扬州话?” “半听半猜呀!”崔稚这边应了一句,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说得扬州话?” 魏铭见自己不经意露了馅,也不急,“方才不说是扬州的粮商吗?” “是哦。”崔稚摇摇头,不再理会。 两人过路人一样走了过去,往树下一坐。崔稚还从怀里掏出半张煎饼,一片片揪了吃。 不揪着吃不行,这煎饼韧性太强,她嚼得两腮生疼才勉强咽下去。 她可算是明白,为啥山东人脸盘大了! 她慢慢吃吃,时不时揪点给魏铭,那管事果然没理会两人,只揪着小厮耳朵,骂了半盏茶的工夫,最后骂回到院子里,崔稚也听了个大差不离十。 原来那管事嫌弃这小厮办事不妥,是因为小厮量米的时候弄错了。 这扬州来的粮商姓盛,来的是兄弟两人,确实是陶老爷请来交易粮食的。不过只陶家要米,不够人家千里迢迢的路费,便邀了县里几家相好的富户一起买。 县里一户姓郝的书商要了六斗新米,三石五斗隔年米。结果这小厮称量新米的时候,记错了数,多量了两斗隔年米给人家送去。 幸而这郝家实在不欺诈,特特打发人退了回来。要知道两斗隔年米在安丘,是什么价钱! 东家登门亲自感谢,小厮自然要挨管事的骂。 这盛家,在扬州算不得什么大户,本不是做粮食生意的,家里开酒楼、酱坊,因为同县里富户陶氏有些交情,才应了陶氏邀约北上。 听管事那意思,盛家兄弟此番带的粮食,并无料想一般出手顺利,若不能顺利出手,再带粮食折返扬州,这一趟就白折腾了。 盛家管事替主家忧虑,是以打骂小厮,只是此事落进崔稚耳朵里,让她两眼放光。 “木子,咱的机会来了!” 崔稚站起身来,魏铭立时问她,“你要去十香楼?” 方才那管事提到,盛家兄弟感于郝家大爷的高义,请几位富户人家的老爷往十香楼搓一顿,其实本意,是问一问各家还要不要粮食,或者再介绍些人家吃下盛家的粮食。 “是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去十香楼也听壁去!”崔稚兴奋道,说完又惊诧于木子也能听懂扬州话,“你都听懂了?” 魏铭自然听得懂,大兴退到江南之后,这些吴侬软语不懂也得懂。 他胡乱解释了一下,心里想着盛家这情形,果然最合适不过,只是他一穷二白,怎么才能打开局面,用村人的余盐换盛家的粮食。 他倒不在意赚多少,能让这余盐发挥作用便是好的。 崔稚多看了他几眼。 她能听懂,是因为去扬州做过扬州菜的专题,一驻便是大半年。木子一个连安丘县都没出过的小子,怎么就听得懂呢? 还有他动不动就放空的习惯,田氏说他从前并没有。 这就罢了,他还哄着自己把来历说了!她说她是后世穿来的,他虽然惊讶,可放空了一个晚上就接受了! 不是很奇怪吗?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