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战功,又曾去流民营施粥慰问过,还是先皇后嫡出,背后有母家、五皇子的支持。 最重要的,还是她那颗慈悲之心。 她想探索一条,与先帝、甚至大宛历任皇帝,都截然不同的治国方法。 这其中或许有很多艰辛,和难以想象的阻力、危险和困难。 但她无所畏惧。 就像是刚成年那会儿,偷偷跟着皇兄上战场,取下敌人首级的那意气风发的一箭一样。 江宴秋笑道:“我又不是你们大宛的臣民,也不会左右皇室的继承人选,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凤阳一脸生无可恋,眼眶下还挂着厚厚的黑眼圈:“我这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倾诉了吗。” 阙城、大宛百废待兴,她有太多的理想抱负想要施展,却苦于那些旧势力的阻挠,束手束脚,急得发际线都要后移。 江宴秋也不避讳郁含朝,把四周的门帘一拉,就开始激情畅聊。 这一聊,就聊到日上三竿。 凤阳两眼放光,手下笔耕不辍,黑眼圈更重了。 江宴秋说的那一宿的话,描绘的蓝图,传输的思想和理念,对她无异于一次核爆等级的冲击。 临走前,她热泪盈眶,万分不舍,就差挽着江宴秋的手把他留下来当内阁首辅。 然而江宴秋自己也只是个空有理论的纸老虎而已,只能大概为凤阳描绘一下大致的蓝图和方阵,还不敢说得太现代暴露自己的身份,于实干上则是完全的纸老虎。 ——那就是凤阳要头疼的事了。 .太子妃的墓最后安在郊外。 皇陵被摧毁得最厉害,几位先帝的骨灰盒都被大不敬地掀翻了。 这里清风徐徐,芳草如茵,并未受到魔物的侵袭和破坏。 因为没有找到太子妃的尸体,吴家和皇室只得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在新帝的极力主张下,不顾众人反对,将太子与她合葬在了一处。 ——人家亲妹妹都同意了,哪有外人插嘴的份儿。 没有人知道,曾阻止阙城陷入大乱、拯救了无数百姓、扭转战局的至关重要者,就静静地长眠于这里。 江宴秋静静地为她上了一炷香。 可惜,生前无缘与这般神仙人物相逢,最后一面,还是在地牢里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模样。 不过太子妃本人,可能也不太在意吧。 .最后的最后,江宴秋去了一趟玉仙楼的旧址。 这栋楼,当年他还在阙城时找人修缮过,或许是老天保佑,竟然奇迹般地逃过了风波灾祸,没怎么损坏。 小鹊仙她们义不容辞,将这里改造成了临时的难民营和医坊,大厅和楼上的房间门躺满了痛苦呻吟的病号和流离失所的灾民,后厨的灶台上支着一口大锅,先生正满头大汗地熬着草药。 楼里姑娘们干脆都把头发剪短了,这样清洗起来方便,每日也不用花太多时间门打理,如何快速止血、简单包扎伤口、还有一些急救知识,这还是江宴秋当年随口说的,却被她们记到了现在。 小鹊仙语气干练,不耐烦道:“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吵得其他人耳朵疼,人家小孩儿都勇敢没哭呢,就你个大老爷们鬼哭狼嚎的……家属探视时间门到了快走哈,实在挤不下了,别让我们主动赶人哈……” 一地的伤患:“……” 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江宴秋不禁露出一个笑来。 这脾气,怎么还是老样子。 看来自他走后,她们的生活的确过得不错,不少记忆里只到他大腿那么高的小姑娘,也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了。 这就够了。 江宴秋心中涌起一股老父亲般的欣慰,又有一些淡淡的惆怅。 他在门口悄悄放了些丹药和草药,足够他们所有人应付完这个冬天。然后叫住了一个面孔陌生的小姑娘,指着玉瓶笑道:“这是不是你们谁落在门口的东西?” 小姑娘见他面生,面露疑惑,但还是挠了挠头,把玉瓶都拿了起来。 再一转头想问问。 那两位俊秀公子却已不见了。 .“不进去看看吗。”郁含朝低声问道。 “不用了。”江宴秋微微一笑,“我本来也只是想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亲自看上一眼,我也就放心了。” 他转头看向郁含朝,开玩笑道:“要是我哪天不想修仙了,改行做金钱生意,您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太不务正业了。” 知道小师叔的壳子里装的也是他,江宴秋反而没有当初在殒剑峰上小课时那么拘谨了,甚至还有胆子跟剑尊开玩笑。 郁含朝如临大敌了一秒,然后淡声道:“可以,我到时候跟你一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