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风的女子,进了宫也会拔苗助长一样地被无数支手打磨得锋利异常。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太后细细端详她,语气里颇有怜悯之意,“也是个不容易的,长这么大了,才知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 在外面沈怿给她编的谎是傅家二爷失散多年的亲闺女,这么快就要直面这个头衔,书辞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半晌才讪讪应了。 “怿儿是个暴脾气的人,我忧心他的婚事很久了,难得他中意你……挺好的。”太后靠在椅子上,手里捏着蜜蜡佛珠慢慢地数。 想了想,书辞还是决定给沈怿挽回半点颜面,“太后多虑了,王爷……其实面冷心热。” “你也不用替他说好话,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她微微一笑不以为忤,“两情相悦是好事,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傅家为我大梁世代尽忠,你乃武将之后,怿儿也是打小舞枪弄棒的,在这点上你们俩倒很合适。” 太后好似对她非常满意,一直在含笑点头。 书辞有种错觉,她这回找她来更像是着急把沈怿给强买强卖地送出去,比市场上挑菜还要随便。 就在殿内气氛其乐融融之际,冷不丁有人开口:“可我怎么听说,书辞姑娘是当年梁秋危的后人,不是什么功臣的遗腹子。” 这语气很是熟悉,书辞一转眼便见到了坐在公主旁边的安青挽,一面惊讶于她是怎么能混进这种场合的,一面又奇怪她是打哪儿得知的。 话语正落,太后的脸色却微妙的变化了一下。 第七一章 梁秋危曾经是太后的心腹, 不管其结局如何,终归是给太后卖过命的,乍然蹦出这么一句惊悚的言语, 且不论是真是假, 面上最难看的肯定不只是书辞。 这个时候,在场众人无不认为说此话的是个脑子没长好的缺心眼。 安青挽被三公主皱眉使眼色地拿手肘捅了捅, 一脸倒霉样地闭了嘴。 太后沉默着没有吭声,傅老夫人眼观鼻鼻观心, 当下含笑着给了个台阶:“安姑娘说笑了, 那梁秋危可是太监, 太监又怎么会有孩子呢?阿辞是我傅家的骨血,言大人临终前留有遗言,如假包换, 错不了的。” 此时,专注喝酒地沈冽淡淡笑道,“安大姑娘真是语出惊人,这般稀奇古怪的段子也想得出来, 为了博大家一笑,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小王在这儿敬你一杯, 先干为敬。”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在座的听完,便开始蹩脚地跟着附和,稀稀拉拉地笑了两回, 勉强算是把这尴尬的场面给圆了过去。 太后的面容僵了片刻,大概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什么不愉快来,终于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 因得她这个笑,四下里的气氛随之缓和。 书辞暗中松了口气,不经意看见傅家夫人在擦额头的汗,心下隐隐愧疚。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被自己连累着受这样的惊吓,她实在是过意不去,正欲开口,门外忽有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没让人通传,也懒得等回话,昂首阔步,依旧是俯仰从容的姿态,这个身影猝不及防地跳进书辞的视线里,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怿?! 他不是在禁足么? 一旁的三公主替她发问:“沈怿,你不是在禁足么?圣旨在上,你敢抗旨?” 他视线连转都没转一下,只朝殿上的太后款款行礼,“儿臣来给母后祝寿。” 肃亲王的态度依旧目中无人,然而短短一句话,表示自己出师有名,似乎皇帝在这儿也不好意思阻拦他尽孝。 三公主颦了颦眉,欲言又止。 太后倒是没计较这些,她今日心情不错,摆手示意道:“好好好,来了就好……来瞧瞧跟前的这是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