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替我拿主意。他们都想让我嫁, 全都把我往火坑里推,可我怎么能嫁呢……” 安青挽哭了一天了, 但看见他时还是忍不住掉眼泪:“爹爹想和肃亲王交好,办法又不是没有, 为什么非得用我来铺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 若真的赐婚了, 我这一生就算完了。” 她明明有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说。安青挽偷眼去看他,肖云和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若有所思地敲着案几。 她打小就对这个年长她十几岁的表哥有好感,从他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投靠安家的时候,第一眼见到他便动了心,念念不忘。她立志长大以后要嫁给他的, 奈何明里暗里,和他提过数次,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她甚至拿不准他究竟对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 静默了一阵, 留意到她或许是说完了,肖云和这才回过神,似笑非笑地安慰:“哦,肃亲王啊……不急不急, 你不想嫁给他,这事容易得很。” 安青挽微微一愣:“你有办法让他不娶我?” 他唇边的弧度意味深长:“这有何难,再过一阵,只怕他连娶妻的心思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是太后要替他选妃么?” “他现在被一大堆俗事缠身,已经消磨得没什么斗志了。”肖云和答非所问地晃了晃茶杯,轻抿一口,“正是时候。” 他啧了声,轻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站在门外的晏寻闻言颦了颦眉。 * 沈怿从书辞家折返回府时,眼皮还在跳个不停,他这段时间睡得并不好,烦心事太多,不仅是因为她,还有南疆那边…… 好在肖云和暂时被禁了足,否则这边再闹起来他真是吃不消。 管事让人送了小米粥到他房里,临睡前喝一碗能安眠。 然而粥才端上桌,宫里突然来人,传他入宫面圣。 这么晚了,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沈怿只好匆匆换上公服出门。 马车的轱辘在寂静的长街上吱呀吱呀滚动,冰凉的月光照着冷硬的宫墙,巍峨里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来。 他随引路的太监走在夹道中,两旁的宫灯影影绰绰,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夜间的皇宫阴森凄清,每一个角落似都飘着冤魂。 沈怿曾在禁宫里住了十来个年头,那些长廊的鬼影在他心中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暖阁内,沈皓正坐在那儿看折子,一身便服将天子的威仪隐去了不少。 沈皓年长他一岁,乃当今太后所出,先帝的好相貌他未能继承,眉目也只是清秀而已。他在沈怿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个不温不火的存在,年幼时不出挑,先帝也并没看上他,最终不知怎么的就当上了皇帝。 然而登基后仍旧不出挑,打仗丢给他,政务全由首辅做主,自己则缩在龙椅上不动如山,大约千百年后,史书上对于他的评价也就无功无过四个字了。 不大喜欢给人下跪,沈怿勉勉强强见了礼。 “皇弟不必见外。”沈皓放下折子,和善一笑,“这么晚将你叫过来,没搅你的好梦吧?” 沈怿淡笑:“谢皇上关心,臣弟尚未就寝。” “那就好。”他靠在软枕上,缓缓道,“朕记得,皇弟平定南疆是在四年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