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轻响。 斑驳的旧门发出低低的叹息, 在她的手里掩上,这一切的景象都随着两扇门的距离逐渐缩小, 缩小,最后归于缝隙。 * 城门于辰正准时开启, 书辞在黑黝黝的门洞下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只听得隆隆一阵沉重的呻吟,平地的烟尘滚滚而起,城墙外的那方天际还是湛蓝色的,其中挂着一轮象牙白的弦月。 她随人流出城,仰头看前方的路,两旁树木的青翠欲滴,平坦笔直的官道朝前延伸,通向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其实还没想好目的地。 书辞便跟着大流走,人家拐弯她拐弯,人家朝前她也朝前,这么漫无目的地不知行出多远,四下里天早已大亮。 她就近拣了块石头坐着歇脚,又渴又饿,只怪自己先前太恍惚,早知道就先寻个市集买点东西吃了。 书辞刚弯下腰去捶腿,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力气之大,直接把她给提了起来。 “无名?!”她一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你问我?”沈怿冷笑一声,把那枚玉佩亮到她眼前,一字一句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饶是有面具遮挡,但仅从他的神色和口气间已隐隐听到恼意,书辞不由心生愧疚,语气瞬间低了下去:“一点小小的心意……” “一声不吭,不告而别,就拿这个打发我?”沈怿捏着她的手腕,将玉佩放到她掌心,“真是白救你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书辞望着他,沈怿却冷着脸转向别处,她只好绕到他正面去,“下回我一定记住留个字条。”等他再侧身时,又跟了上来,“好吧?” 她这么转来转去的说话,沈怿早起时那一肚子火全变成了无奈,看着她也不知是叹气好还是生气好,到最后反倒觉得自己这样子挺可笑的。 看他对此似乎恼得不轻,书辞正还想说点什么,只觉腕上一紧,沈怿的手已摸到她的脉门,静静把了一阵,脸色才稍有缓和,轻哼道:“恢复得倒是挺快。” “是吧,我身子骨本来就好。”口气还挺得意,“不然之前怎么花那么大的功夫才患上风寒。” “你才退烧,最好是休整一日。”沈怿没奈何,“这样,病情很容易反复。” “我知道。”她微微垂头,“我也是不想太麻烦你。” 书辞转过身时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有些消沉的说,“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你怎么打算的,不回去了?”他在旁慢慢跟着。 她斩钉截铁,“嗯,不回去了。” 沈怿轻蔑地笑了笑,“离家出走,一个人?你胆子也挺肥的。” 书辞不以为然地瞥他:“你离家出走难不成还拖家带口么?那就不叫离家出走了,那叫举家搬迁。” “……” 沈怿沉默了许久,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转念又想到她这么有精神都能顶嘴了,说明病的确好的差不多,于是改口问道:“去什么地方?” “我准备暂时到附近的南山镇落脚,然后找点事情做,之后再慢慢计划。”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沈怿顺手便将她肩上的包袱拎了过来。掂两下还挺沉的。 “南山镇离这儿有一天的路程,怎么不雇辆马车?”他问。 “雇马车可是要钱的!”书辞异常认真地解释,“我现在就剩这么些了,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自然得省点花。”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