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固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行的。” 听她这话似乎仍不肯放弃, 沈怿总感觉不大对劲,于是多留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 在某天深更半夜的时候,书辞悄悄溜出了房。 他坐在树上, 垂眸看见她轻手轻脚地掩好门扉,一副做贼的样子环顾左右, 猫着腰往胡同外面走。 这丫头,这么晚了打算上哪儿去? 他不紧不慢的一路尾随。 书辞从鸣玉坊出去,沿街行了一阵,竟来到了城北的小树林外,沈怿心下愈发奇怪,脚踩在树干上借力,也跟着她往里走。 眼下正是仲春,凉风飒飒,林中的草木枝繁叶茂,要藏个人轻而易举,他轻功好,自然风过无痕。 不多时,闻得书辞脚步声骤停,沈怿也拣了棵树落脚。 正对面是一汪小湖,岸边的莲子草郁郁苍翠,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柔美。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除了他们俩自然不会有第三个人。 书辞站定后举目四望,随后俯下身去,指尖自水面一划而过,一池静水瞬间破碎起来。她在心里道:就是这儿了。 沈怿离得不远,原本尚在猜想她来此地会有什么用意,忽然看到书辞低头解开了衣带,双手轻扬,石榴红的上衣便褪到了腰间,淡淡的月光下,少女裸背上的肌肤莹白如玉,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银粉。 他登时一怔,等回过神来,才忙将脸别开。 春日的深夜,湖畔带着浓浓的寒意,书辞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水里。 刺骨的冰凉从足底直往上窜,如针扎一般,让周身的鸡皮疙瘩不住朝外跳,她抖着一口牙将身子埋到水中,这股冷气,简直冻得头皮发麻。 书辞哆嗦着抱住膝盖,暗想,若是连这样都不病,那她必是神女下凡百毒不侵,回头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把自己给供起来…… 背后间或有水声响起,沈怿倚树靠着,已猜到她大约是想借此举染上风寒。这丫头……果然还是不肯死心。 他无奈地轻叹出声。 何必呢。 山风带动树叶在耳畔轻摇,那些沙沙的动静里带着说不出的一股温柔。 沈怿鬼使神差似的侧了侧头,月淡星稀,枝叶的缝隙间是涟漪万千的湖面,几缕错综复杂的青丝与月光相揉,平静地铺在水上,白皙的肩膀在这样的天色里显得光滑而苍白。 他看着她搂住双臂瑟瑟发抖,最终只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漫长的草丛隔着两个人,她垂首缩在水间,他偏头倚在树后,飘在空中的树叶一划而过,像是一条分界线,然而最终也没有人回头。 书辞走上岸,等风把身体都吹干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离断气不远了。重新把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冰得麻木的肌肤终于有了回暖的迹象,她在原地蹲了会儿,才慢慢起身,沿着小径往回走。 长这么大还从没走过这么长的一条街,脚下仿佛灌了铅,举步维艰,摸到巷子口时,书辞终于支持不住,扶着墙靠了片刻。 脑子里困极了,只想睡觉,眼前看东西都有好几个重影。 她把院门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东倒西歪地回了房,蒙头就睡。 这一觉特别久,也特别沉,早起还是紫玉在耳边叫醒她的。 窗外的天阴暗无光,像是要下雨,辰时都过了,帘子放下来屋里还似没亮一般。 “小姐,您今天真好睡,都辰时二刻啦。”紫玉在桌前给她换茶,絮叨道,“夫人说了巳时正一定得出门,您可得快点。” 书辞裹着被衾,迷迷糊糊睁开眼。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