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争夺权位的要紧时候,夏侯夕却悄然离去,其中原因却是因为仇恨二字。 想到了这儿,君无恙的内心之中,就隐隐不安起来了。 夏侯夕面上却并无愠怒之色,反而不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无恙,你既然知晓我不是什么真正的皇族血脉,为什么还要跟在我的身边,为我效力,随我千里奔波呢?你是陈国第一的剑客,无论去哪里,那都是会颇受礼遇的。又何苦随我一道,千里奔波,颠沛流离呢?” 君无恙目光之中,却也是没什么迟疑之色。 “正因为我是陈国人,所以才要跟着殿下,此生不悔。陈国从前,是何等的兵马强盛,四邻畏惧。可是如今,却全无当年剽悍之风,兵马之利了。如今陈国军中积弊已久,派系林立,扰民之事时而有之,甚至与什么大夏的裴家勾结,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而陈国的贵族,却是已经被荣华富贵腐蚀,早无什么昂扬斗志。他们习惯了大夏的美酒,喜爱大夏的玉器,更爱那些草原上俘虏来的美人儿。而陈国的百姓,不但吃不饱饭,还时刻担心盗匪和军队的骚扰与抢掠。殿下,我只会剑术,也什么都做不了。能救他们的,也只有你了。我也相信,你必定是会成为一代明君,成为这些陈国百姓的救星。” 夏侯夕瞧着他,良久之后,方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恙,你虽只是个武者,可是其实比我有眼光得多了。” 君无恙单膝跪地,急切说道:“属下什么都不懂的。” 他年纪大了夏侯夕许多,却是将夏侯夕奉若神明一样。 “其实你是个磊落的人,就算没那么磊落,心也没我这么狠辣。我要帮助林墨初,除了这一城百姓,你是不赞同的。其实我哪里像个明君,我双手染血,无论死多少人,都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的。” 夏侯夕瞧着自己一双手掌,这双手十分优美纤长,可是上面却是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如今夏侯夕撕掉了温文尔雅的伪装,一双异色眸子之中却也是不觉流转几许冷意。 君无恙微微迟疑,不觉说道:“这是因为殿下实在太聪明,太聪明的人,总是容易被心魔所困。” 夏侯夕瞧着自己手指,心魔,是了,就如君无恙所言,自己是有心魔的。 过了阵子,夏侯夕方才缓缓说道:“大夏的静怡公主,你也是见过,她与我有血脉之亲,你以为如何。” 君无恙面有难色,却还是开口:“她,她似乎颇有心思,并不如容太后所形容的那般单纯无暇。” 夏侯夕冷笑:“是了,你也是不必支吾其词,什么不如容太后形容那般单纯无暇。实在是抬举她了。我那日见她跪在木兰行宫,真是可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自己亲妹妹说话儿。她的那些手段,既愚蠢,又是可笑。她待谢玄朗薄情,又靠着自己可怜样儿,希望男人呵护她。从小到大,我长于陈国,什么样子的阴谋诡计都瞧过了。那样子的手段,还不至于能骗了我。” 夏侯夕手指却按住了起伏的胸口,按住了那儿的一缕痛楚。 “甚至她被人毁掉清白,也许,也许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这样子的话说来尴尬,君无恙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孩子,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毁掉了。只因为她长于皇宫,备受欺凌,什么也没有。如果我能够好生呵护,让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也不会让她为了得一点东西就故作柔弱了。无恙,你瞧见我那些皇兄,他们争权夺势,你觉得可笑吗?” 夏侯夕异色的双眸之中,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讽刺之色:“我从来都是不觉得可笑,一个人既然被扔到了森林中,想要活下来,只能跟野兽一样。就算我的妹妹没那么善良,是因为她没有善良的机会。我不会原谅他们的,绝不会让大夏皇族好过。” 君无恙答不上来,却也是更不好相劝。 王珠回到了房中,却也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应付夏侯夕,自己每次都是微微有些疲惫之意。 她面颊微微染上了晕红,如上等的胭脂,十分俏丽。 王珠一伸手,就将自己发间的发钗轻轻的摘下来,随意扔在了梳妆台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