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慢慢的爬了起来时候,陈蕊已经是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一道背影。 陈麟衣衫宽阔,束发结冠,这原本是大夏贵族最寻常的装束。陈麟在京中求学,见着谢玄朗等贵族子弟穿得好看,也是这样子穿戴。 可是这样子衣衫,一旦摔倒了地上,却也是不觉一身的尘土。 陈麟从来没受什么苦楚,见到两袖的泥污,却也是脸色都是青了。 更不要提这时候,陈家门户大开,那些陈家的下人纷纷涌出来,赶到陈麟面前嘘寒问暖,尽显殷切。 陈麟素来骄纵自负,也是觉得自己十分了得,有些不将别的人放在眼里。如今这样子的姿态被陈家下人瞧见,明天更是会传遍整个陈家。只要想到了这儿,陈麟就是羞愤欲死。 木兰行宫之中,王珠也来到了谢玄朗所在的房间之中。 谢玄朗面色苍白,那张俊俏的脸蛋也是没什么血色。 如今他身子不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瞧这样子,却也是不像假的。 王珠原本觉得,谢玄朗是故意为之,只为了脱身。可仔细想来,谢玄朗性子十分倨傲,也未必会如此。 墨柔如今是王珠心腹,如今匆匆瞧来,为了谢玄朗瞧病。 她医术高明,陈后原本身染顽疾,也是墨柔治好了。可是如今,墨柔眉头轻锁,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 “谢小侯爷瞧着身子虽然健康,却也是有心悸隐疾,若是被什么药物刺激,说不定就会发病。只是,他好端端的,究竟是吃了什么药呢?我可真是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王珠却恍若未闻,估计自己给谢玄朗下了迷药,所以谢玄朗身子才会有些不是。 “药物之事,却也是不必理会了,墨柔,你先救下他吧。” 王珠眸光轻轻的扫过了谢玄朗,忽而涌起了一缕厌憎之色。 这个男人,可能是自己此生最为厌恶的人,可是却偏生要救这个人。 只要想到了这里,王珠的内心就是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那些历经几朝的世族,是以谢家为首,屹立不倒。贸然处置,必定是会有些不是。 如今兖州的人都是觉得王珠十分鲁莽,可是实际上王珠却是个极冷静的。 而且王珠也记得起来了,前世谢玄朗确实也有心悸的毛病。 不过谢玄朗盛年时候,这个毛病并不如何明显。 等他登基为帝,年岁渐长,就时常请御医诊疾,并且居然还笃信方士。 当初谢玄朗灭了大夏,意气风发,觉得这是代替大夏的腐朽,自己名正言顺。可是等谢玄朗自己登基为帝,那也不过如此。 掌控了权力,就畏首畏尾,贪生怕生。 曾经的芝兰玉树,最后也是化为了腐朽皮囊。 那时候谢玄朗每次从丹房出来,都是带着一股子味儿。 谢玄朗就是碰一碰王珠的衣服角,也是让王珠一阵子作呕。 而眼前谢玄朗这张面容,虽然脸蛋苍白了些,却仍然是年轻而青春的。 王珠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碗药汤却也是送了上来。 墨柔熟练的用了喂药的漏斗,让谢玄朗喝了进去了。 也不多时,谢玄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顿时也是睁开了眼睛。 他扫了王珠一眼,忽而面颊有些急切之色。 谢玄朗伸手去抓王珠,却只捉住了王珠的衣袖。 王珠倒是不觉有些好奇了,谢玄朗之前还好,如今却究竟是为了什么,居然是如此急切起来。 她瞧着谢玄朗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掌,却也是温温柔柔一笑,眼底有些深邃。 “王珠,想不到你如此心狠。你如此待我也还罢了,薇娘是皇族养女,是静怡公主。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兖州,你可,可是不许欺辱她。” 谢玄朗这样子说了,王珠顿时也是明白了为什么。 眼前男子以为自己动的手脚,故而居然担心白薇薇,恐怕自己对白薇薇如何。 想不到谢玄朗真爱是裴凰,却也有些挂念白薇薇了。 这世上的男子,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只觉得若没有他了,白薇薇恐怕都是活不成。 既然是如此,就算并非真爱,也是多了几分怜爱牵挂。 谢玄朗这样子说,其实心中另有盘算。不过对于白薇薇,他倒是确实有些牵挂。 王珠去了谢家的侍卫,又将自己软禁,既然是如此,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白薇薇如今在兖州孤独无援,就算是死在了兖州,王珠也是大可以推在了那些流民身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