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的女奴,有什么资格跟人敬酒?” 薛可蕊有身孕,她本就没想过要向谁敬酒,更何况在她看来,在座的都是该下地狱的人,怎能可能给他们敬酒。薛可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激她喝酒,摆明了没安好心。 薛可蕊只是想把薛可菁撵开,薛可菁自然清楚,她怎会如此轻易就放弃,薛可菁口中轻笑: “三妹如此妄自菲薄,就算不敬酒,也该端起酒壶去伺候可汗喝一盏吧。” 薛可蕊烦躁,正想回敬她要伺候她自己去。却见薛可菁就那样立在堂中央,大声对着上首的契丹王说话: “可汗在上,可菁的妹子薛可蕊对奴婢说,咱姐妹俩想给您敬酒,望可汗切莫推辞。” 话音刚落,便见上首的迪烈以手托腮望向了薛可蕊的方向。迪烈的眼中尽是玩味,他笑眯眯地点头,口中回答着薛可菁的话,“你们能有此心,自是甚好。”眼睛却看着薛可蕊,等着她向自己来敬酒。 薛可菁对赤骁的攀附,迪烈看在眼里,在他心里,像薛可菁这般“有眼力见”的女俘做他儿子的妾侍,他自然愿意给她应有的厚待。只是那薛可蕊…… 迪烈的心里充满了期待,薛可蕊曾经与冯驾有过婚约,他很希望看见冯驾的女人被他们契丹人给驯服在身下,这不仅是对冯驾的侮辱,更是他契丹人的荣光! 薛可蕊沉默了一瞬,便直起身来。 给杀了自己家人的仇人敬酒,这让薛可蕊心底对薛可菁的仇恨更加上了一层楼。可是眼下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薛可蕊依旧走到了堂中央,只手端着茶盅,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颤颤巍巍地冲上首的迪烈跪下: “可汗在上,奴婢薛可蕊因有孕在身,实在不好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祝愿可汗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说完,薛可蕊再不看上首的迪烈,只抬起手中的茶杯,兀自咕咚一声喝干了,便默默地保持着初始的姿势,垂首跪着,等迪烈呼她退下。 如此没有诚意的敬酒,这让观者无不侧目。 赤术愣住了,不过脑中一个回转,他便直起身来,自己也来到堂中,挨着薛可蕊跪下。 “父汗。”赤术冲上首的迪烈恭谨行礼。 “可蕊怀了儿臣的孩儿,喝不得酒,她的酒便让儿臣来替她喝了吧。”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酒碗,冲迪烈一个示意,便一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赤术亲自下场替薛可蕊撑腰,一旁的薛可菁看着,再不说话,只一脸鄙薄地瞥着依旧跪地的薛可蕊,自鼻腔里轻轻哼哼,别过了头。 上首的迪烈并没有生气,他定定地看着跪在堂中央的八儿子与薛可蕊,心中愈发舒坦。他懒懒地靠上身后的椅背,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我的儿,难为你了,如此护着她……” 言罢,迪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起来吧,别跪着了!回去坐着,好好喝酒!” 赤术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抬手扶薛可蕊起来,却听得迪烈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他吩咐: “薛可蕊怀了术儿的孩子,那八王妃也是个没生养过的,不会照顾人,不若就让薛可蕊留在王庭,让你母妃亲自照顾吧。” 赤术的心里一沉,知道事情已无法回转。父汗不仅在打冯驾的主意,也在打他的主意。 薛可蕊有孕,迪烈当然明白那孩子不可能是赤术的。一方面,控制了薛可蕊,迪烈便能钳住冯驾,人质的威力有时候甚至能大过数十万军队。 另一方面,迪烈能看见赤术对薛可蕊的维护,眼下政局初定,正值选立太子的关键时期。迪烈想立赤骁为太子,可赤术于朝中实力不容小觑。也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薛可蕊的孕事竟从天而降,成了赤术的软肋,迪烈将薛可蕊控制在王庭,基本也就控制住了赤术这一派有可能生出的任何隐患。 宴会前,赤术用尽了浑身解数与迪烈周旋,想要说服迪烈,让他把薛可蕊留在八王府。迪烈不同意,他虽不直接点破赤术上赶着“喜当爹”这桩糟心事,却对将薛可蕊留在王庭的态度甚为坚决。 赤术知道,父汗能不纠缠薛可蕊肚子里孩子的血脉问题,已经是很给他赤术面子了。他清楚自己拗不过迪烈,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于是赤术便松开身侧的薛可蕊,冲迪烈再度俯首: “儿臣谢父汗恩典,只是就要辛苦父汗、母妃了……”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周采薇靠在迪烈身旁低低地开了口: “可汗,薛可蕊乃汉俘,就算有孕,怎能劳烦宫里的王妃照顾,岂不折煞了可汗您的威名?” 周采薇低着头,也不看堂中央的薛可蕊,只一脸谨慎地向迪烈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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