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农事,因战乱府中人手不够,她才跟着管家去后院的小麦地里,第一次看了冯状播种,并亲眼看见了小麦出苗。 薛可蕊大喜,仿佛发现了新的生活乐趣,她乐此不疲地跟着冯状去地里浇水,为小麦除虫,她亲眼看见经自己双手打理的小麦结出了穗儿,心中的愉悦,那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娘,您说,我还能赶得上看管家收小麦吗?”薛可蕊忧心忡忡地相询自己的母亲。 王氏抬头,看见薛可蕊容光焕发的脸也忍不住失神:蕊儿嫁两回了,也只有这一回看上去才有了盼嫁的感觉。她似乎早已忘记当初她嫁给李霁侠时是怎样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不过今日从她那从未放下过的嘴角来看,薛可蕊只怕也早已将那位可怜的世子爷抛去了爪哇国。 王氏记得薛可菁曾经说过,李霁侠对薛可蕊甚是宠溺,就连薛可蕊被算命的人说往后要做皇后也能不往心里去,还极力维护薛可蕊。 如此通情达理的夫君,也不知为何仿佛从未走进过她三姑娘的心里?自李霁侠战死后,王氏就从来没有见过薛可蕊在离开那灵堂之外的任何地方,为李霁侠祷告过,更别说提起过李霁侠的名字…… 王氏没来由的有些生气,虽然明知道李霁侠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再怎么怀念他,为他好,他也无法感知得到,但是王氏依然会为薛可蕊的薄情和寡义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王氏禁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蕊儿……” “霁侠走了有多久了?” “嗯,母亲为何突然问这个?”薛可蕊有些惊讶,母亲为何把话题突然跳到李霁侠身上。 “唔……”薛可蕊偏着头,估摸着想了想。 “也有小半年了吧。”薛可蕊砸吧砸吧嘴。 王氏沉下了脸,“蕊儿,你先头的夫君是一月半失踪,二月最后一日被冯小将军找的。到今日也才四个月零十五天,哪里到了小半年了?你自己夫君的忌日,竟然还没我这个做丈母娘的算得清楚。” 薛可蕊定睛,看见母亲暗沉沉的脸,知道母亲不高兴了,她收起了嘴角的笑,立得端端正正: “娘为何这样表情,不过没算清楚时日而已……” 薛可蕊噘着嘴,心中有些委屈。她要嫁给冯驾了,心里高兴,所以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觉得距他走的时间太短,自己就要嫁人不大好听,便用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半年”来试图粉饰太平。 可是,难道因为李霁侠战死了,她薛可蕊就应该每日哭哭啼啼,就连再嫁他人也非得要端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才行? 王氏似乎并不这么想,她转身走到茶桌旁,撑着桌沿缓缓坐下。 “蕊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霁侠是你从前的夫君,为何为娘就从未听过你提起过他一句呢?说来他也陪了你逾三年,就算你们二人没能诞下孩儿,但是你也不能把人家说忘就忘了吧?” “……”薛可蕊无语,她不明白母亲今日究竟怎么了,自己要嫁人了,母亲反倒还嫌她太高兴? “娘,你到底怎么了?”薛可蕊正色向母亲问道。 或许觉得自己如此扫女儿的兴,也有些不对,王氏缓和了表情,定定地看进薛可蕊的眼睛: “蕊儿,你要嫁人了,原本也是一件好事。可是霁侠毕竟离开你还不到五个月,你就如此匆忙地嫁人,若是他泉下有知,岂不为你们二人过去的三年寒透了心?” “蕊儿。”王氏伸手示意薛可蕊走过来一些,她拉起薛可蕊的手,扬起脸,露出最柔和的笑: “可不可以跟娘先回家,咱们再替霁侠守个小半年,凑齐一年。明年春天,你再与节度使大人成亲?” 再守小半年,怎能凑齐一年?那不也才大半年吗?母亲为了劝自己不嫁人,捡起自己“夸大其词”的手段来倒真是得心应手…… 薛可蕊惊讶,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从来丧夫的女子都很难再嫁,好容易能嫁人,哪一家父母不火烧眉毛地将女儿送出去,生怕男方后悔,女儿又得继续守寡。可自己的母亲倒好,生怕自己嫁早了,拖着拽着的不让自己嫁人! 能早一天嫁给冯驾,薛可蕊决不会再拖一天,她早就迫不及待了。他们二人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可不能再拖了。 于是薛可蕊撅起了嘴,果断地一扭腰,“不。” 王氏惊讶,直起身来板起脸问她,“你就这么着急地想要嫁给他?” 薛可蕊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回答王氏,“是的,如果可以,女儿巴不得明天就能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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