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狠狠一杵,“你这婆娘好生难伺候!究竟你是夫主还是我是夫主,哪怕只是让你回来伺候我起居,就是让你立马给我跪下唱支曲儿,你都应该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了!” 李霁侠话音未落,满场愕然。李霁侠向来对薛可蕊都有好脸,如今陡然当众斥责她倒是第一次见。 薛可蕊呆怔,自己手中的箸掉了也没发现。李霁侠的斥责她倒并不往心里去,反倒是冯驾的态度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与颓唐。她望向满场神色各异的男人,心头又怒又气,冯驾不顾她的感受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入李霁侠怀中,这让她伤心难过、失望透顶。 薛可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压下心头隐隐撺动的火苗,绷直了腰板,冷冷地冲李霁侠扔过去一句话: “相公,贱妾有罪,上不能事舅姑,下不能诞子嗣,早已犯下七出之罪。今日,既然夫君提起,贱妾也深知对不住夫君,甘愿受夫君责罚,愿自请出府以告贱妾不孝、逆夫之罪。” 李霁侠大怒,一巴掌拍向面前的案桌,蹭地直起身来,怒气腾腾。 “贱人,你说什么?” 他探过手来,顺势刨开面前那几颗早就看不顺眼的龙眼,再一把薅起薛可蕊放置桌上的手,“贱人,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以为你们薛家那点银钱够得筑起城墙来挡住我李霁侠的刀……” “侠儿!” 一旁的冯驾终于忍不住喝断了李霁侠的怒吼,他一把拉住了李霁侠的另一只手,示意他放开面前的薛可蕊。 李霁侠气急攻心,怎肯放手,血红的眼里充斥着不甘与愤懑。他手上一个用力,扯得薛可蕊生生抽一口冷气,倒进他的胸膛,一阵龇牙咧嘴。 冯驾默然,放开李霁侠的手,直起身来,抽出腰间的刀,啪地一声砸在面前的桌上: “你也要忤逆?” …… 冯驾终是仗着武力将这场家庭闹剧平息。 李霁侠被冯予架着,半拖半扛地拽进了冯府的马车。 李霁侠铁青着脸,步履踉跄,眼中尽是被重创后的伤痛。 “霁侠,别伤心,节帅会替你处理好的。”冯予扛着李霁侠的半边身子,口里也不忘急促地安慰他。 冯予不过想浇个愁,却遇上了新的麻烦,李霁侠与薛可蕊当众吵架,让他分神不少。薛可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发起恨来也挺瘆人,把李霁侠气成了这般模样,让冯予顿时对薛可蕊刮目相看。冯予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主动站出来将失态的李霁侠劝走,只想尽力为二叔分忧。 李霁侠不说话,只在心里冷笑。他回过头望向观澜阁顶层那黑漆漆的窗户洞,心头的愤懑如滚滚潮水将他淹没。 冯驾把薛可蕊留在了那阁间,他要亲自劝说世子嫔回到李霁侠的身边。 薛可蕊静静地坐在槛窗旁,她低垂着头,束肩敛息,柔弱又恭顺。 眼看世子嫔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倒让冯驾莫名地不敢再逼她。 “……呃……他……他弄痛你了么?” 冯驾来到薛可蕊的面前,轻轻坐下。 “大人,您是怎么认为的?” 猝不及防,薛可蕊抬起头,她的眼里含着泪,竟然先将了他一军。 冯驾踯躅,他知道她不愿回枫和园,可是李霁侠也不愿放她走。 “……蕊儿,驾也不想逼你,可是……”冯驾左右为难,这不是他个人的事,他可以控制李霁侠的行为,却无法左右李霁侠的想法。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将自己心中所想如实吐露: “可是霁侠他不放你,我也不能强迫他……他是你的夫主,所以……” 面上有一丝失望闪过,薛可蕊满怀不甘,她红着眼,直直盯着冯驾的脸,“那么大人是要放弃蕊儿了么?” “什么?” 冯驾错愕,转瞬便明白过来,望着逆光中颜如舜华的薛可蕊,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冯驾低头,沉默了片刻又直起身来。他认为,薛可蕊已经够不幸的了,他不能再给她多余的困扰与伤害。于是,冯驾对着泪眼婆娑的薛可蕊立定了,抬手竟冲她深深一揖: “世子嫔在上,下官受陛下与康王爷厚爱方得今日之势。康王爷满门忠烈,下官受陛下重托一力辅佐康王世子爷镇守这河西藩镇七州十屯。驾首先是康王爷的臣,其次才是世子爷的仲父。您是世子爷的发妻,李家皇室的媳妇,驾愿上刀山下火海替世子嫔护卫周全,也绝不能做出有负皇恩,有违纲常的忤逆事。” 冯驾说得诚恳,却字字诛心。 冯驾说的很对,薛可蕊自己也不敢抱多余的奢望,可是被冯驾如此明目张胆地划定义,明规矩,那刺耳的言辞依然犹如隆冬腊月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