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行,好容易回到秋鸣阁,原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可是天刚蒙蒙亮,门外竟然来了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军士,一个个执戟又拿盾的,显然把这秋鸣阁当成了火拼第一线。 执戟军士里有一个头目,自称孙五的,他告诉薛可蕊,往后这秋鸣阁的吃喝都归冯状大管家管了。冯状会给你们主仆二人送来一日三餐,衣帽鞋袜也都有人专门送来,日后夫人与这位小姐姐都不用再出门了,天天在秋鸣阁吃了睡睡了吃就行。 薛可蕊与怀香听得一脸懵,薛可蕊没想明白,错的不在自己,为啥冯驾还要将自己禁锢起来。 不过,待她远远地看见柳玥君带了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直奔秋鸣阁而来时,薛可蕊终于明白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冯府,只有用边防军的尖牙利齿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才能谋得一线生机,这是薛可蕊眼下最无奈也是唯一的选择。 柳玥君是带了不少人来,包括不少家丁与护院,那是她准备用来撵薛可蕊出府的,薛可蕊的嫁妆多,得多带点人来帮着扔东西才行。可是没想到一到秋鸣阁竟然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柳玥君再怎么逞英雄,也不敢拿冯府的护卫与冯驾的边防军对峙,虽然不过区区五十名边防军,但是,他们所代表的冯驾的态度清晰又明确。 柳玥君晕了,一众仆妇拍胸的拍胸,顺气的顺气,掐人中的掐人中,人仰马翻,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李霁侠一看,自己的母亲气晕了,妻子躲进了秋鸣阁,还被仲父派来的军士严密保护着,气不打一处来。他气急败坏地冲到秋鸣阁的篱笆门口,隔着密匝匝的盾牌长戟冲秋鸣阁的大门内高声呼喊: “娘子!你若还当自己是我李霁侠的妻子,便出来一见可好?” 李霁侠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愤慨,和深深的伤痛。怀香扯住了薛可蕊的袖子,冲她默默地摇头,示意她莫要出去沾染这个麻烦事。 薛可蕊不以为然,她自自己的胳膊上默默捋下怀香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薛可蕊整了整自己的衣裙,莲步轻移走出门来到院内,隔着那一排排盾牌长戟冲李霁侠深深一个万福。 “相公。” 李霁侠正了正身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薛可蕊。云鬓低垂,脂粉未施,月白的夹袄,水绿的长裙,清澈淡雅得像雪山顶上那朵虚无缥缈的雪莲花。 胸中有浓浓的爱意翻涌,他舍不得他的妻子,于是李霁侠强力咽下心头的苦涩,幽幽地问: “娘子,你愿意随我回枫和园么?” 薛可蕊面露难色,她有些不确定自己随李霁侠回了枫和园,会不会被柳玥君大卸八块…… 好在士兵孙五立马站出来替薛可蕊解决了这个难题,他果决无比地告诉李霁侠:按照节度使大人的吩咐,世子夫人哪里都不准去,她只能呆在这秋鸣阁等冯大人回家。 李霁侠愕然,愣在原地老半天没动。 他才是这浩荡凉州数千里土地的主人,却两手空空,只能任由自己的仲父全权处理自己的军队、财产、百姓、房屋—— 还有自己的妻子。 心头有热血莫名地沸腾,口里有淡淡腥气翻涌。李霁侠狠狠压下喉间的哽咽,用尽全力扬起嘴角: “娘子……我……我仲父……他……他对你还好吧?” 听得此言,好容易醒转过来的柳玥君生生气到喷出一口老血,一口气吊上来便吞不下去,几乎又要给厥过去。一众仆妇拍胸的拍胸,顺气的顺气,掐人中的掐人中,人仰马翻,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薛可蕊窘然,想反驳什么,却不知从何反驳。好容易回过神来,敛好了心神的薛可蕊冲李霁侠又是一个万福。 “相公,冯大人对我很好……相公,你误会了……节度使大人他,他只是把我接回家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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