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知道了,这汽车走不快的。” 林灯很快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由于这年头的汽车稀少,街上没有专门的车行道和人行道。行人、汽车、自行车、黄包车全都在一条没有线的路上通行, 速度不慢才怪呢。 林灯甚至觉得,这汽车的行驶速度可能比黄包车还慢。因为黄包车车夫可以插空当,汽车却不行。 想来这年头坐汽车并非为了便捷, 而是讲究那种排场。 既然徐家有汽车,那想来住的地方也不会太差。 如林灯所料,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汽车在一栋洋房前的院子里停下。 “林少爷,两位小姐,咱们到了。” 林灼点点头,正要去拉车门,却见林灯悄然拉住了她。 林灼一愣,便见从徐家门口快步走出了两个男佣,帮她们打开了车门。 林灼感激地看了林灯一眼。她第一次坐汽车,什么都不懂,差点便露怯了。 下车之后,一个穿着绸衫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先跟林修诚打了个招呼,再对林灯和林灼姐妹俩微微一鞠躬:“两位小姐好,我叫徐六,是徐公馆的管家。您几位一路辛苦了,里面请。” 林灯点点头,进门前,她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这栋洋房。 两层小楼不大不小,是由红砖和白砖搭配着盖成的。样式略有些土气,不过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时髦的了。 这栋花园洋房位于公共租界的一角,位置不是顶好的,但绝对不差。 这样的房子,保守估计至少也要八、九千个大洋,甚至有可能上万…… 看来徐家还真是有钱啊。 进门之后林灯就发现,房子的内饰十分豪华,金光闪闪的,颇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一个留着“满天星”刘海儿、身着袄裙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亲切地拉住了林灯和林灼的手说:“这就是淑婉和淑德吧?都长这么大了,姑姑都差点认不出了呢!” 林灼不太记得林春华了,林灯是压根就没见过,因此面对热情洋溢的大姑姑,两人都有点腼腆地说:“姑姑好。” 林修诚明显要和姑姑熟悉一些,闻言便在旁笑道:“姑姑,她们两个现在改名字了。大妹妹叫林灯,三妹妹叫林灼。” 改名字这种事情在民国非常常见,像林春华的丈夫,也就是林灯他们的姑父,原名叫做徐大牛。因为名字太俗,上不得台面,到杭县之后,就由林老爷子给他改了一个名字,现在叫徐信良。 “噢噢噢,改名字好呀,上了学更有面儿。”林春华说着,招呼他们到里边坐,“来,你们一路辛苦了,快到这边坐。这沙发可软乎了,咱家里还没有呢吧。” 林春华说完,突然转过头对一旁的女佣大声道:“阿琴,你快去叫宛昌下来!还有宛娜那个小蹄子死哪里去了?!” 刚才和林灯他们说话的时候,林春华虽然也很热情,但完全没有这么大的嗓门。她这么一喊,把胆小的彤云吓得浑身一抖。 林春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大了,回过头来笑着对林灯他们说:“嗨,你们这两个表哥和表妹啊,没有一个是省心的。还是你们三个乖,瞧着就懂事,还是我嫂子教得好呀。” 林春华这话,林灯有点不知道怎么接。那便宜表哥和表妹她都还没有见过,不好贸然去夸,只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好在林春华也并没有指望他们会说什么,等待徐宛昌和徐宛娜下来的间隙,林春华对另一个女佣吼道:“阿丽!你是死的吗 !倒个茶动作这么慢,这个月的工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彤云很快就发现,不是自己胆子小,而是林春华这嗓门实在是太具有震慑力。她远远地看到在开放式厨房倒茶的那个女佣被吼之后也忍不住抖了一下,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终于是把白色托盘端了过来,彤云瞧着都为那个名叫阿丽的女佣松了一口气。 阿丽端来的茶壶和茶杯都是西式的白瓷制品,上面印着大粉色的花朵,杯里装的是西湖龙井,颇有点土洋结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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