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十八幅,这还是从画作当中挑出来的精品,全都被裱起来了,不是那么合心意的画,早就被随随便便放到箱子里搁置起来了,压根儿就不会送给魏宁。 小孩子的亲近都是日积月累相处出来的,一家人里头,跟小女儿最是亲近的就是夫人了,其次是魏远,最后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 在儿子这边,他跟夫人的位置就要调个个儿了。 当然了,姨娘始终是排在最后的,这跟辈分有关系,但更多的原因还是身份,小孩子不懂这些,大人却是懂的。 春去秋来,送夏迎冬。 转眼间,魏时已经在平江府做了五年的知府,跟五年前比起来,平江府的变化是巨大的,这一点随便出去走一走转一转就能够感觉得出来。 大街小巷林立的商铺,穿着长衫的读书人来来往往,最明显的变化还是乞丐的数量少了,并非是完全没有,只能说跟五年前比起来,现在少了将近有三分之二。 而平江府的税收,也由曾经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逆袭到了第六。 在大靖朝十三府当中,已经是位于中间的位置了,这在之前几乎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了,就像魏时之前打算的那样,一环套一环,一节连一节,形成一个总的大循环。 他这个主政官也不像头几年那么忙了,十天里有八天都可以按照正常的时间上下衙门。 五年的时间,在夫人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日子过得畅快,家庭和睦,事业蒸蒸日上,又结交了一群好姐妹。 啧啧啧,家里头没有人的日子比夫人更自在,如果说平江府对于魏时而言,是一道需要攻克的难题,那到了刘枫这里,简直就像是鱼儿回到大海一般,逍遥又自在。 已经十四岁的魏远,至今都还只是白身,而今年入了秋之后,就要启程出发回江佑府了。 魏时不希望孩子来回折腾,他给远哥儿定下来的目标就是一口气把举人的功名考下来。 也算是巧了,县试在明年的二月份,府试则是在当年的九月份,院试是次年的六月份,而在院试的三个月后,就是三年一届的乡试。 四次考试相当于是压缩在了两年的时间里,这样的巧合也算是应了魏时的心意。 一路上舟车劳顿,平江府离着江佑府实在是太远了,儿子如果来回赶路的话,那往里头耗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多了,还不如一口气在那边考完呢。 依着远哥儿如今的火候,只要不出意外,一路考下举人功名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名次上不好保证,另一方面,即便是考下了举人,那也不适合去参加最近一届的会试,一来是年纪比较轻,二来也是文章的火候还不太到。 魏时可不希望儿子一脚踩进同进士的榜单上,反正即便是到了三年后,远哥儿也才只有十七岁,不着急这么早就入仕途。 除了魏时出海那一年,一家人基本上还没怎么分开过呢,尤其是这一次,远哥儿一走就是两年,哪怕是托付给了大伯和大伯母照看,也照样让人觉得不舍和担心。 所以从老到少,对魏远那是嘱咐了又嘱咐,包括还未满四周岁的小鱼。 小姑娘打从娘胎里就特别乖巧听话,婴儿时期的时候也特别好哄,但性格绝对属于外向那一挂的,而且在平江府长大的女子,很少能跟温婉扯上关系。 魏宁还不到四岁,就算是不从性格上来看,那也不绝对不会有人用温婉来形容一个四岁的女娃娃,是这小性子是一点儿都不文静。 魏远小时候练的是拳法,魏宁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用鞭子了,虽说连入门都还没有呢,可照这么下去,必然又是一代‘女侠’。 这鞭法还是夫人亲自教的呢,婚后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夫人竟使得一手好鞭子,想想还真挺可惜的,他早些年所学,有的虽然现在用不上,正是因为有了之前的底子,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但是到了夫人这儿,绝佳的武艺反倒是成了累赘,倘若当年不是过于勇武,夫人在闺阁中的名声不至于那般剽悍。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夫人有‘剽悍’的名声,他跟夫人怕是也没有缘分结为夫妻。 这天底下的事情有得有失,又哪能说得清楚。 就好像夫人比他年长了三岁,可光从相貌上来看,便是刚刚成婚那会儿,夫人也并没有显得比他年长,到了今日,让外人一瞧,肯定会认为他比夫人年长上三五岁。 夫人在平江府那是游鱼入大海,精神头足了不说,好像连青春都留住了,哪里像他,风吹日晒雨淋霜打,如今才不过三十二岁的年纪,瞧着得像是有三十五岁的样子了。 这跟他蓄胡子也有关系,毕竟是一地的主政官,他原本就年轻,就不想脸再显得嫩了,干脆蓄起了胡子。 跟白白嫩嫩的小女儿站到一块儿去,那差异感就更明显了,一个算是比较年轻的祖父,另一个则是从女儿变孙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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