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纤长的手指时不时摩挲着丹桂那小巧的花瓣,他将其捻碎后往口中一丢,待得唇齿和指间都是丹桂的香味,心下略觉满意的他这才抬起轻垂的眼,朝端坐在书案后沉默的看着他的皇帝陛下露齿一笑,“陛下,我觉得您忽视了一个问题。” 霍梓抬头的那一瞬,皇帝陛下低头继续批起了折子,抬眸却没能跟自家兄长四目相对的霍梓忍不住歪了下头,“陛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恩?”皇帝陛下头也未抬的应了一声,“你说,朕听着。” 霍梓:“……”感受到皇帝陛下对他的嫌弃,已经习惯的霍梓无所谓的往后一靠,紧接着开口,“您注意过没有,霍淩虽然行事不着调、说话不过脑、看着就想揍,但他其实从来都没做错过事。”就连先太子霍澧,都曾经因为自己的母家郑家而做错过事,可是霍淩却没有实实在在的犯过错,所有的行为都莫名其妙的踩在一条无比微妙的线上,超过便是犯错,反之却只是胡闹。 皇帝陛下批折子的手顿了下,余光注意到霍梓刚刚整理折子时顺便放回桌案的白玉镇纸,目光一动的他面上不见半点异色,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朱笔,手放在白玉镇纸上的他抬眸朝霍梓看去,“你说什么?” 霍梓在自家人面前向来正经不了多久,原本正襟危坐的他不但整个人窝在了椅子中,就连双脚都放了上来,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他已经连脚上的靴子都脱了。 整个人坐得无比闲适的霍梓因为视角的关系,没发现上首的皇帝陛下的小动作,所以面对皇帝陛下的疑问,一无所觉的他还能笑着跟对方开玩笑,“陛下你年纪大了所以耳背了吗?我是说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霍淩其实从来没有实实在在的犯过错。” “我是说前一句。” “恩?” 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镇纸,皇帝陛下甚至朝满脸茫然的霍梓勾唇笑了笑,只不过与之相对的却是他越发低沉下来的声音,“你说‘但他其实从来都没做错过事’的前半部分。” “霍淩虽然行事不着调……”霍梓想了想自己说过的话,试探性的重复了一遍,“说话不过脑、看着就想揍?” 随着霍梓的话音落下,皇帝陛下站起了身。 霍梓推到发顶的罗刹面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玉石相触的那一刻坏的是他质量不过关的面具,就连镶嵌在罗刹面具上的宝石都掉了出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了皇帝陛下的书案底下。 随着殿内恢复到了最初的安静,心下莫名发毛的霍梓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他看着握着白玉镇纸朝他走来的皇帝陛下,越发不安的他连忙连人带椅子的往后退不说,甚至准备一有不对就翻窗走人。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然而,霍梓再多的准备,也抵不住皇帝陛下正好站到了他能前往窗边的唯一路线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霍梓就被皇帝陛下按在金丝楠木交椅中,实实在在的用白玉镇纸揍了一顿。 “我儿子是你能说的吗?” “啊?” 手臂上突然挨了一击,霍梓下意识的想站起来,然而早有准备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如他所愿,直接将他按在原位。 “什么叫行事不着调?那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 “什么叫说话不过脑?那叫顺心而为,大智若愚。” “什么叫看着就想揍?你是不是真的想过要揍我儿子啊?” 问一声打一下,说一句打一下,皇帝陛下牢牢的将景王霍梓桎梏在金丝楠木交椅中,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教训了“说话不过脑”的霍梓一顿。 “朕的儿子,只有朕可以骂,只有朕可以揍,只有朕可以嫌弃。”没用白玉镇纸,皇帝陛下拍了拍整个人缩在椅子中双手抱头的霍梓脑袋,“懂了吗?”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