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记得这人,方才他们走进来时,就他的目光最过赤裸裸,眼中的觊觎之色毫不遮掩,想来在当地应该有几分地位。 出门在外,公仪音不愿横生枝节,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刚要朝旁挪一挪避开那男子令人不快的目光,秦默脚下却已然一动,颀长的身躯挡住了他不怀好意的视线。 男子正看得起劲,突然被秦默挡住,唇一撇刚要发怒,只是目光触及到秦默那凉若冰雪的眸光时,原本嚣张的气焰不知怎的突然就泄了下去。 那双眸子,明明清而冽,黑白分明惑人心神,可眼底,却有着凉意渗人的寒。只一眼,男子便觉得一股子莫名的凉意自脚底升起。他虽心有不甘,但不知秦默等人的来历,只得暂且咽了这口气,转而继续辱骂起方才那小二来。 他面前那小二看上去像是新来的,一脸怯生生的模样,被人这般骂着也不敢回嘴,只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什么,脸皮涨得通红,显得愈发可怜了。 原本招呼公仪音这席的小二见状,忙朝公仪音和秦默等人鞠躬告了个罪,道,“几位客官,阿荣是这儿新来的,怕是招呼不好,小的上去看看怎么回事,还请几位客官稍后片刻。” 秦默点点头应了。 那小二谢过,忙颠颠儿跑了上去。 “钱大郎,真是对不住,您有话好好说。”这小二上前,似乎认识那怒气冲冲的男子,忙不迭鞠躬哈腰倒着歉,面上似乎要笑出一朵花来,一面又瞪那怯生生的新来的小二一眼,嘴里骂道,“什么眼力劲儿,没见这位是钱大郎吗?叫你好生伺候着,怎么反倒惹得大郎生起气来?” 那叫做阿荣的小二低垂着头,也不敢出声反驳,只一味可怜巴巴地应着,面皮涨得通红,也不敢回嘴。 招呼公仪音那席的小二冲着他嫌弃地一摆手,嘴里嘬道,“去去去,还不一边呆着去,没得在这里碍了大郎的眼。” 公仪音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倒生了几分兴味。这小二倒是个义气的,知道如今那叫做钱大郎的男子正在气头上,阿荣在此只会愈加被喷个狗血淋头。他这赶人的举动看着像在嫌阿荣碍事,实则是在暗暗地保护他。 阿荣怯怯应一声,转身刚欲走,却听得那钱大郎趾高气昂地唤一声,“站住!” 他身子一颤,不敢再抬步,怯怯地又转回了身。 钱大郎冷冷地打量着他,口里道,“我都没出声,谁给你的胆子离开的?!”他说到这里,目光一转,往先前招呼公仪音那席的小二身上瞟去,嘴里带了几分恶狠狠,“阿贵,这几日不见,你的胆儿倒肥了不是?什么时候敢在你大郎眼皮子底下救人了?” 看来这钱大郎也不算太蠢笨,也明白了这位叫做阿贵的小二的用意,神情有些不爽起来,狠狠地盯着阿贵,一脸寻事挑衅的模样。 阿贵双手合十,不住地鞠躬陪着礼,嘴里忙不迭道,“哎哟,我的大郎,小的哪有这个的胆子啊,您误会小的了。”说着,拉过一旁吓得不轻的阿荣,殷切地看向钱大郎道,“大郎,不知阿荣怎的惹您生气了?您说出来,小的回头让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钱大郎嘴角一斜,冷冷道,“你这起子惯会油嘴滑舌的小人,当着我一套,背着我又是一套,只当我不知?” 阿贵也不分辨,只一味“大郎大爷”地奉承起来。见钱大郎似乎气消了些,一面忙的招呼人将地上摔碎的盘子给清理了,一面又让人弄了新鲜的菜式上来。 趁着间隙,他偷偷看向阿荣,嘴里小声问道,“阿荣,你为的什么事惹得钱大郎不高兴了?” 阿荣语声弱弱,一脸委屈的模样,“钱大郎他……他非要喝那秋露白,可这些日子掌柜都不在,我上哪弄那秋露白去?” 原来是这事! 阿贵眉眼一沉,刚要想个什么法子将这祖宗似的钱大郎给打发过去,却听得钱大郎傲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贵,你也别瞎忙活,这菜,我不吃也罢。只你们店里那上好的秋露白,给我上几坛子来。” 果然来了。 阿贵心里头有些焦急,面上只不显,依旧带着殷勤的笑意道,“大郎,您是这店里的常客了,您也知道的,最近掌柜的都不得空,是以这秋露白呀也没空酿。要不……小的给您换成竹叶青或是香桂如何?” 公仪音看着面前吵吵闹闹的一幕,这会子听得两三个酒名出来,心里头顿时明白过来。怪道这间食肆叫酒香十里,想来是这里的酒十分出名罢? 她难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