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身侧那领头妇人急了,低低叫出了声想要阻止她。 那被叫做阿香的妇人却转头觑着领头妇人,声音中带了一丝愤慨和不甘之意,“阿芸,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自然不会在乎,可我们的儿子还在啊!说是去做圣徒,可真要是去享清福的话,你儿子当初怎么会死?死的时候又怎么会被发现全身伤痕?!” “香娘!”后面有人急急出声制止了她。 那被叫做香娘的女子口不择言说完这话,听到后面有人出声制止,语声一滞,心里头突然心虚了起来。 她抬头看一眼旁边的芸娘,正好看到她原本坚毅的神情刹那间暗淡下来,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伤痛,显然是被自己触动了悲痛心事。 香娘一时有些呐呐。她也不是有意去戳芸娘的痛处,实在是思子心切,如今走投无路之下,她已经将秦默当作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想了想,还是嗫嚅着开口道歉道,“阿芸,我……我方才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你……你别放在心上。” 芸娘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着道,“没什么,你说的是实话,既然你们都想请这些人帮忙,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起身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安静地不再出声。 身后的妇人们一见全都慌了,这些天来,芸娘一直是她们的主心骨,如今骤然间她一副面如死灰不想再管事的模样,心里头突然就没了底,三三两两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埋怨香娘不该乱说话的。 有劝芸娘不要放在心上的。 香娘也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耷拉着脑袋跪在一旁不敢再开口。 芸娘被人劝了一会,看着眼前一张张恳切而惊慌的脸,不由叹了口气。眼下这种时期,若是她们再起内讧,怕是真的全无生存的希望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喑哑着开口道,“你们……也跟阿香想的那样,想让这些人帮忙么?” 人群中静了静,很快有人怯怯出声道,“阿芸,我……我还是觉得去做圣徒不靠谱,阿香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还是道出了实情。” 她这话一说完,其他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了起来。 芸娘又是长叹一声,终于妥协下来。 罢了罢了,或许……这些人是上天看他们可怜,给她们送来的一线转机也说不定。什么圣徒……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使! 她痛苦地阖上眼,又想到在后山中找到儿子时的场景,他身上伤痕密布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每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 她痛苦地揪了揪自己胸前的衣襟,长长地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眼神清冷地看向秦默一行人,“请问郎君是何身份?” “我是何身份很重要么?”秦默浅笑着淡问。 “当然。”芸娘点点头,“郎君大概还不知道青龙圣使的实力吧,若是你们没有这个能力与之抗衡,我劝诸位还是快点离开吧,免得到时候伤了自己,也连累了我们。” “你这个妇人,讲话怎么恁的难听?”听她这么一说,荆彦顿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好心好意想帮她们,居然还被人质疑? 荆彦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芸娘大概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微的不妥当,忙朝几人行了个礼,舒缓了语声陪笑道,“民妇是乡野粗人,不会说话,若有冒犯到诸位郎君的地方,还请见谅。” 秦默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会放在心上。 芸娘迟疑了一刻,大概是觉得站在外面不太安全,斟酌着开口道,“不如,我们进屋详谈如何?” “好。”秦默应下,点了几人同他一道进去,剩下留了两人在院中,另两人去院子外面放哨去了。 芸娘想了想,也点了几位妇人同她一道进去,香娘巴巴地看着芸娘,似乎也想参与。 芸娘叹了口气,低声道,“阿香你放心,若是能救出阿杰,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先在外头等着吧。”香娘太容易冲动,又救子心切,不是合适的商谈人选。 香娘只得悻悻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一行人进了屋内。 “诸位郎君请坐。”芸娘和几位妇人用袖子将厅中席位上的灰尘拂了拂,勉强笑着请秦默一行人坐下。 众人落了座,芸娘忧心忡忡开口道,“听口音,诸位郎君应该不是冀州人士吧?” 秦默点点头,“我们是从建邺来的。” 芸娘眼睛亮了亮,试探着道,“看诸位郎君通身的气度,绝非凡人,不知诸位……可是在京里头当官?” 见芸娘还是想问出他们的身份,秦默看了一眼荆彦,示意他将证明身份的信物亮出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