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十分钟后,这附属幼儿园的园长办公室里,便竟就这样平静的……迎来了一个,不能常见的大人物。 没带保镖,没有张口闭口“解雇三连”。 有卓青在一旁“镇压”着,纪总也只和所有上门找茬讨公道的寻常家长一样,站在电脑桌前,眼也不眨地看向屏幕上的监控回放,然后乖乖和小谢一起,坐在左手边的长沙发上,单手支颊,看着卓青独自义正辞严,有理有据,要求对方道歉——他倒也想说,阿青不让,怕他直接把人幼儿园都给掀翻了。 黄培一边听,一边擦擦那满脑门的汗。 时不时瞥一眼还没发过言的纪总,末了,也不知道听进去几成,想也不想便应着:“好说!好说!这监控里也看到了,是我们方耀先推了人,道歉是肯定的!……就是,那个,四太,只是道歉就够了?” “我们不缺那点医药费,黄先生,既然之前方先生通过园长这边,转告说,认为我只是贪图那点经济上的赔偿,那我现在,只要方耀小朋友,能够诚恳认识到这次的错误,以后跟小谢和平共处,不要再发生任何类似的事,”卓青定定看人,话中不容置喙的坚定,“不要再说两句就动手,更不要给小谢取一下奇怪的外号,那这份道歉我们就收下,不需要您给一分钱的赔偿。” 话已至此,听出玄妙之处的陈正德,赶忙在一旁打圆场:“这是当然的,道歉一定得要道歉!我们也会督促方耀小朋友努力认识到错误!” 黄培也跟着连连点头。 一把拽过小胖墩方耀,努努嘴,示意,“嗯?” 方耀看看舅舅。 又看看坐在对面一语不发、沉着张脸的男人。 终归只是个孩子,连吓带怕之中,不敢再逞强多问,只得揉揉眼睛,咬牙切齿的喊:“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看着小谢,迭声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黄培踢他那敦实小腿,“哪错了?诚恳点知不知道!” “我不该推他!” “还有呢?” “我不该说他不好,不该,呜,不该……” 小胖墩的哭声也是哭声,嚎啕着,嘶哑着,装满了大人无法理解的委屈难过。 不就是个孩子吗。 道个歉怎么了。 道个歉就能息事宁人,还想怎么着? 卓青怔了怔,看着那涕泗横流、不复往常跋扈的小胖子。 方才的冷静果断,尽数终止于脑海中忽然浮现的十七岁,那个在年级组办公室里,握着笔不住流泪的自己。 没有意识到错误却违心喊出来的对不起,和没有做错却被逼着低头认错的“歉意”一样,都是暗地里滋长恶之花的肥料。 不甘心和憎恨,强权之下的低头弯腰,亦是把善变恶,把恶变更恶的由头。 从前的她,在选择走向纪家,选择抛弃自己成为人上人时,又何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刻,想着再也不要那样屈辱的被逼着道歉?因为觉得权力是最好的保护伞,哪怕是栖息在旁人的保护之下? 是故,沉默半晌,她忽而起身,牵着小谢走到方耀面前,蹲下身来,与这小胖墩平视。 伸手理了理男孩折了边的衣领,又轻声问:“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小谢?” 小胖墩看着她,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漂亮阿姨也好奇怪。 他本以为她会像妈妈一样,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说【你这么大声是对我不满意是吧】、【哭哭哭就知道哭,给你钱的时候你倒是笑,跟你爸一个德行】,或者像家里的保姆阿姨那样,哄着说【好了好了,我们皮皮知错了就好,真乖,还是多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