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闻声,只附和着笑笑,两杯酒下肚,不再搭腔。 倒是醉意朦胧间,又有些郁卒地想:跟他们说也说不明白的,太太那天做饭的时候,明明就是真的很开心啊。 比他在的那两年间,任何时候都开心。 谁能相信,从前别人都说,太太不怎么爱四少,当年是四少横刀夺爱,把太太从姜家媳妇变成了纪家媳妇,两人这才闹了很久矛盾——他也曾经这么笃定的认为。 可作为一个厨师,柴米油盐酱醋茶之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那点微妙至深的爱怜,又怎么骗得了人呢? 他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只可惜,越是相信那样的太太,真的活在那副提线木偶般的躯壳里,就难免越是惋惜。 “太太离开老宅之后……” 他咕咕哝哝,傻笑着,说着醉话:“四少再也没有在家吃过饭,我们也失业啦,真是的。” = 这天傍晚,纪司予回到老宅时,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指向六点半。 大门口空无一人,不见平时急急忙忙迎上前来的家仆,连大嗓门的宋嫂也没了踪影。 平静得出奇。 “人都去哪了?”他合上文件,随手放到一旁的置物格,复又随口问了声司机,“太太呢,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的?” “太太在准备晚饭,说是给家里的佣人今天都放个假,”驾驶座上的青年急忙回过头来,“应该是宋嫂带着到外头吃饭去了,少爷,那我……” “你也去吧。” 他径自下车,背身冲人摆了摆手。 一路没人吵吵嚷嚷,他推开半掩的大门,直接拐到一楼大厅的厨房外。 刚将脱下的西装随手挂上衣架,想去看看厨房里是个怎么兵荒马乱的场景,便听得里头“嘶”一声惊叫—— “烫烫烫烫烫死了!” 卓青把手里调羹一扔,捂着嘴,烫的原地直跳脚。 纪司予手中动作一顿。 循声望去,瞧见厨房那一身简单睡衣、腰间围着围裙的纤细背影。 大抵因为四下无人,她再也不装什么从容优雅,更不管右腿还像模像样绑着厚实绷带,只顾着又蹦又跳,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家乡话说出口,活泼得像刚出笼的小鸡仔。 喊完烫,受了教训,却还是又重新摸起勺,掀开汤壶盖,舀起小小一口。 “挺鲜的嘛,”一口尝罢,嘀嘀咕咕着,便开始王婆卖瓜,“没手生啊,阿青还真是贤惠小厨娘。” 纪司予:……? 他视线微微一转,一扭头,便瞧见餐厅的长桌上,已摆好两荤一素,两副碗筷。 那厢,卓青从消毒碗柜中找来个紫砂汤碗,盛满汤,捧起转身,也一眼便看见他。 两人面对面,各自呆愣了两秒。 心虚的神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回、回来了?”卓青轻咳两声,问:“公司里的事处理完了?” “嗯。” 纪司予回过神来,兀自挽起袖口,几步过去,顺手接过那沉甸甸一大碗。 倒也没忘向她交代:“收拾了一下大哥留的烂摊子,估计还得在国内多留一段时间。” 很是日常的对话。 虽说是很久没有过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