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也有千两白银。” “千……”饶是觉得自己生无所想的韩老爷心头也不由痛了一下,“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呀,而且二弟他这名声在外,有个富商就是听见二弟当家,生意也不谈了,说等不是他当家的时候再商谈。” 韩老爷问道:“哪个富商?怎么会这样在意我们的家事,而且二弟他也不算是当家。这种富商,不合作也罢。” “这是光儿说的,妾身也不清楚。但既然有,就说明的确是有人误会了我们。” 韩老爷忽然轻轻一笑,笑得琴姨娘有些心虚。他说道:“你的意思,就是不要二弟当家,将这家交给你?” 琴姨娘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白,顿了顿才道:“是交给光儿。” “那也是交给你。” 琴姨娘咬了咬唇,知道他看穿自己的用意,也没有掩饰:“是,妾身不否认这点。妾身自认为光儿可以帮到老爷的忙,而不用他人代劳。老爷难道是觉得,亲儿子比不过二房的人?” 韩老爷不想跟她提让自己的弟弟代管家中事务的真相,他比她更了解他这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可她仍喋喋不休,一直在数落着,听得韩老爷耳朵嗡嗡直叫,脸色越来越差。 琴姨娘自怨自艾着,正要挤出两滴泪来,突然旁边“砰”地一声,似乎有人滚落在地。她一瞧,吓得叫了起来:“老爷!” 韩有功大概是活不长了。 这坐着坐着就从小榻上摔下来,脸朝地重重摔了一跤,摔得鼻梁骨都要断了。宋大夫仔细看他的脸色,明明没病,脉搏也正常,怎么就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拿着药箱刚出来,韩老太太就着急问道:“如何了?” 他刚摇摇头,韩老太太就大骂道:“你算什么名医!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是什么病,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宋大夫不气恼,甚至是愧疚,自责不已。他叹了一口气,老太太怒瞪他一眼,推开他就进里面去看自己的儿子。 宋大夫杵在原地许久,直到察觉到有人来拎他的药箱,他才下意识抓住系药箱的绳子,抬头一瞧,就见谢放说道:“我送您回去。” “不必了。”宋大夫拧眉,“我想,我是没有脸留在这了。” “我知道老爷请过许多大夫瞧,都不知病因,宋大夫不必自责。” “别人医术不精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但我的确是医术不精……”宋大夫远眺这韩府外的天穹,因雪太大,纷飞扑簌,将天边描得一片阴暗,“我安逸太久了,该出去走走,悬壶济世才对。” 话里透着些许看透的悲凉,谢放知道他不是个爱奔波的人,但雇主受难,他却不知病因,对于一个素来高傲的神医来说,这着实打击人。 谢放没有劝阻,宋大夫愿离开,他反倒是高兴的,至少他不必看见韩家落败时的模样。 老太太踉踉跄跄进了屋,见到躺在床上的儿子,已经是瘦骨如柴,一双眼睛毫无光泽,似活死人了。她悲从中来,上前痛哭:“我的儿……” 韩老爷瞪着双眼,从生涩的喉咙中挤了两个字:“报应……”他痛苦道,“娘,这是报应……” 韩老太太猛地一震,眼泪活生生断在了眼眶里:“这……这……” “报应啊……” 韩有功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外面,传入谢放耳中。他目光一冷,几乎盯破这墙壁。 这种人也会将未知的病归结为报应? 他顿觉可笑。 只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韩有功死,他就这样死了,那他进韩府所做的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韩有功并没有亲眼看见韩家颓败,没有看见邵家人亲手摧毁他所夺走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