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上苦修多年的灵气,虽还远远不到成仙的仙气,可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强盛的惊人。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地上的草药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要说他所希冀的结果,连林韶师姐当年能做到的半点都没有达到。 荀望半天没有动作,深深拧起了眉头,直到仙气完全耗尽,草药也没有任何变动。 他不觉举起拳头,自虐似的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砰! 砰!砰!砰! 一拳之后,紧接着又是无数拳不断落下,狠狠砸在地上。地板不会觉得疼痛,会痛的只有他的手,他的手马上就砸得通红,他有几下砸在带刺的草药上,过去的旧伤眼看又要裂开,可是小师叔仍然不知疲倦,而且每一下都是往死里砸,就像他根本不会痛一般,看他手侧零零落落的伤口,也不知道这样的事他过去干过多少次。 荀望咬紧牙关,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神情似是自责,似是无助。 林韶师姐。 林韶师姐! 荀望在心中不断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心中的哀痛和愧疚。 林韶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他才五岁。 他自幼跟着林韶师姐修炼,比任何人都要长久地将目光倾注在她身上。 作为林韶唯一一个同一师承的直系师弟,荀望当然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师姐是什么样的人,她拥有什么样的才华。 师姐的每一个医术都是真实的,她根本不可能弄虚作假。 荀望亲眼看着师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独自自如地使用仙术,他亲手触摸到过师姐施展里的仙术里温暖得不似真实的温度,他亲身感受过师姐在他身上施展她独到的医道仙术,看着自己不慎弄出的伤口在师姐的仙术中,渐渐不再疼痛、完全愈合。 师姐总是不太出门,令她心动的只有医道。她总是娴静地长久坐在道室中,乌黑的发缕从鬓边垂下,身段窈窕,神情专凝,平和的就像画一般。 如今,这幅画总是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师姐被逐出师门那日,杏林峰乱成一团,他年纪太小,和其他小弟子一起在侧峰照看药林,一听到师姐出事的消息,他就拼命往回跑。师父知道师姐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怕他追出去也受牵扯,就将他锁在医房里。 师姐被拖出杏林峰的时候,他跪在医房的门前,不断嚎哭着拍打大门。可是如今在他面前脆弱的木门,当时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任凭他如何哭泣敲打嘶吼,都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眼睁睁看着师姐当着众人的面被拖到峰口。 师姐离得那么远,平时高大的师姐从窗户看就像一根脆弱的芦苇,他还是认得出师姐的衣服,认得出师姐的体态,然而外面的人声如此喧闹,没有人听得到他一个孩童愤怒的哭嚎。 这些年来,他恨极了杏林峰的人,可师父在此,又无法离开。 他想要替师姐报仇,想尽了办法想要证明师姐当年医术是真的,是能够学会的,可是他明明是按照师姐所说的来练习的,明明勤学苦练将修为提高到了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超过了几乎所有比他年长的同辈弟子,仅次于大他三十岁的大师兄,可是无法重现师姐当年的情景,甚至连模仿都不行。 荀望即使羞愧,又是懊恼,恨自己在师姐身边这么久、离得这么近都学不会师姐的医术,恨杏林峰的长辈有眼无珠,同辈愚蠢恶毒,竟识不出师姐是真正无价的灵玉。 他不断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捶着地,很快手侧就流出了血。 就在这个时候,戴有宗轻轻叩了叩门,然后打开了门。 荀望迅速坐直了身体,将受伤的右手藏在了背后,恢复成一派镇定的样子。 “望儿?” 戴有宗迷惑地问道。 “我听到医室里有声音,你在做什么,没事吧?” 荀望淡然地颔首道:“没事,我只是在择药,发出了些响动。师父不用担心。” 戴有宗刚要放心,就看到地上有血,当即错愕,问:“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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