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冷氏,破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这些年,对不住了。” 能有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已是十分难得。 卢氏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是啊,没什么意思了…”他的目光从卢氏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二儿子。老二长得还真像岳父,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竟然为了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连妾都不肯纳。 “听说你差事办得不错,很得陛下的赏识。” “都是分内之事。” 楚夜行的话,让他难得有了一丝笑意,“你这性子,还真像你外祖父。这样也好…不骄不躁不邀功不出风头,也是一种为官之道。分家之事,你们做得很好…我们楚家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如今把庶出三房都分了出去,势单力薄的,才让人放心…” 后面这话,就有些推心置腹了。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倒是说了实话。陛下再是仁君,也不愿看到世家坐大。他们国公府如今只剩二房,二房人丁单薄,分出去的几房心也不齐,很难抱成一团壮大家族。 “但是爵位传承,香火不能断,你是堂堂国公,不可儿女情长。” 锦城公主也在,过多的话他自是不会说。他自己就是男人,自认为清楚男人的心思。老二到底是他的儿子,不会真的置香火不顾。 所谓不纳妾,或许是一时之言。等新婚的甜蜜一过,有了妾室,自然就会有庶子。 楚夜行只答了一个是字,他便以为这个儿子心里已有打算,便越过这件事情,看向明语和季元欻,笑了一下。 “这门亲结得不错,君侯爷对季侯爷有恩,报恩结亲,旁人说不出什么不好来。甚好…甚好!” 国公府势弱了,却结了一门有力的姻亲。有了报恩的名头,便是陛下那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忌讳。 倒真是一门好亲事。 “祖父…” “明语是吧?这名字取得好。你姑姑要是知道你如今找了一个好归宿,肯定大为欢喜。我会亲自告诉她的…咳…” “你少说两句,好好养身体。”卢氏不冷不淡来了这一句,说完之后别过脸去,一副不想看到老国公的样子。 老国公目露怀念,久久不语,像枯死的树一样,灰败毫无生机。楚夜行慢慢上前,还没有到跟前,就看到他突然抬起头来,长长叹息一声。 “我没什么好交待的,你们都各立门户,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平庸过日子,都靠你们各自的本事。老四啊…你是个好的,早年耽搁了…” 楚夜乔是个不起眼的庶子,自小到大从未听过老国公的半句夸奖。这句迟来的夸奖让他顿时心生悲切,止不住红了眼眶。 为人子者,谁不曾盼着得到父亲的另眼相看。 在冷氏有意无意的挑拨下,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好名声。久而久之,他自己都破罐子破摔,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纨绔不成器的人。 要不是二哥回来了,只怕他一辈子都是别人看不起的废物。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句迟来的夸奖,来得太晚。 “父亲…儿子以前顽劣,让父亲操心了。” “…我若是操心…你们…”老国公浑浊的目光转向楚夜行,几个儿子中,他最愧疚的就是老二。现在看来,最成器的也是老二。 至于老大老三,以前看着还不错。不想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当不得大用。冷氏教出来的孩子,心性都不正,哪里会有好的。 人死如灯灭,哪管后人是否是福是祸。他回想起冷氏的模样,无法把当年的少女和后来的毒妇连在一起。 他的眼皮慢慢耷拉,感觉身体像被掏空的柜子,到处都在漏风,冷得很。不由得重重咳嗽两声浑身冷到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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