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刺耳的话激得明语心头大怒,她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慢慢开口,“事关国公府的丑事,祖父若是不介意,孙女倒也不怕。” 楚国公脸色一沉,又咳嗽起来。 季元欻会意,告辞出去。刘向原是不想离开的,还是明语一直盯着他看,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慢着。” 明语叫住他,把手一伸,“药拿来。” 刘向一愣,没有动。 她勾起一个冷笑,“我记得上一次祖父去我祖母的院子里,咳得差点喘不上气来。要不是安嬷嬷跑出去找你拿药,恐怕你压根不会管祖父的死活。这次万一祖父又喘不上气来,你人不知跑哪里去了,我找谁拿药?祖父要是有个好歹,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楚国公眯起眼,看向刘向。 这段日子以来,楚国公最信任的就是刘向。他从未怀疑过刘向的忠心,尽管他现在谁都怀疑,却唯独信得过追随他多年的刘向。 但是这一刻,他不确定起来。 一个不想死又不得不死的人,定然会成天疑神疑鬼。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女人会害他,更不愿相信身边的忠仆有二心。 那凌厉狠毒的眼神看向了明语,似乎在责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明语接过刘向递过来的药,眼见着那两人离开,这才转头看向楚国公。原本清澈的眼神带着一抹讥意,没有丝毫的恭敬。 “祖父不用怀疑,刘向早就背叛了您。多年前,他就是冷姨娘的人。这些年来,您的一举一动都在冷姨娘的眼皮子底下。便是我父亲当年被拐的事情,也是他和冷姨娘合谋。” 楚国公咳得厉害,怒视着她,心里又惊又怒。 刘向背叛了他,什么时候的事? 他很想反驳孙女的话,却隐隐觉得她说的没错。正是因为觉得她说得可能是真的,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恐惧。 难道这些年来,他的命都是捏在别人手中的吗? 那些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您不用这样看我,长不慈孙不孝,我们彼此彼此。我知道您一直宠着冷姨娘,不愿相信她会害您。但是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您的衣食起居都是她在照料,她是最有机会做些什么的人。比起当国公爷的妾室,她自然更愿意当另一个国公爷的娘。” 他愤怒的眼中闪过震惊,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人人都看出冷氏的用意,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看不清? 这不可能! 他可是堂堂楚国公,要是没有他,冷氏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破落户出来的庶女,仰仗着他的宠爱成了国公府的贵妾,才有了今日的体面。 贱人! 全都是贱人! 明语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他在想什么,收起脸上的讥诮,“今日多亏武安侯,否则我父亲不死也残。祖父以为一旦我父亲出事,直接受益的人是谁?权利动人心,在那些人的眼中尚且不念您的情,又怎么会在乎我父亲的死活?” 她这番可谓说得直白又不敬,楚国公犹在自己的惊惧之中,竟然没有反驳她的话,甚至连咳嗽都忘记了。 他那双深陷愤怒的眼神,被另一种复杂隐晦所代替。他不是傻子,这段日子以来,他除了接受自己的病情,同时也仔细想过这些年来的种种。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觉得难以接受。 甚至每天早上醒来,他都希望不过是一场噩梦。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祖父何必绕弯子,您直接说是我祖母教的就得了。” “哼,除了她还有谁。世间女人,既嫁与人为妻,就应该视夫为天。这些年来,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她的儿子丢了,我便把冷氏的儿子抱给她养。怕她心里有想法,我多年来都不提立世子一事,她还要我如何做?” 在他看来,身为一个丈夫,他已是仁至义尽。他却没有想过,别人的儿子能比得上亲儿子吗?嫡子还没有找到,本就不应该急着立庶子。 “祖父以为亲生骨肉是条狗吗?丢了还可以再养一只。父亲是祖母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岂是一个妾室生的儿子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