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给个金银珠宝的,他还真瞧不上眼儿,这姜糖若是旁人给的,自己能当场丢回到她脸上,可这位姑娘的就不一样了,这位姑娘年纪是不大,这医术当真了不得,之前治好了二皇子或许还能说碰巧了,可一剂药便治好了夫人,却是自己亲眼所见,这位亲手做的姜糖那就是宝贝啊,自己今儿也算造化了。 想到此,也不推辞:“那奴才就不客气了。”说着接了过去,方告辞去了。 刘喜儿前脚一走,叶之鸿便迈了进来,笑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的竟比京城的府尹大人还忙,如今连宫里的内官都上门了,这刘喜儿可不是寻常太监,他是大内总管蒋荣的徒弟,平日见了朝中大臣,都代答不理儿的,哪曾见过如此客气,棠妹妹当真好本事。” 棠梨:“哪是我的本事,是那蒋公子的面子大。” 叶之鸿:“那也得棠妹妹治好他娘子的重病才有面子,所以说还是棠妹妹的本事。” 棠梨噗嗤乐了:“大哥哥就别捧了,需知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叶之鸿也笑道:“我可没捧你,你这神医名副其实,如今我可是打心里服气了,就凭棠妹妹的医术,若在开个医馆,那求医的真能挤破了门。” 医馆?棠梨忽有些动心,自己若在岳州开个医馆是否可行? 叶之鸿见她神色,便猜到她的想法,忙道:“我刚是胡说的,棠妹妹只当没听见吧,若是让祖母父亲知道,说不准得挨板子。” 棠梨:“这是为何?” 叶之鸿:“这还用说,必是怪罪我出了馊主意,让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开医馆坐堂,岂非荒唐。” 棠梨:“我本来就是大夫,坐堂看诊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荒唐的。” 叶之鸿:“棠妹妹若有这个念头赶紧掐了的好,慢说如今大梁便是前朝医道兴盛,有女子习医,也是在各府内宅走动,没听说又一个公然坐堂看诊的。” 棠梨:“若只知默守陈规如何能有进益,且大夫不同于旁的,看的病人越多经验越丰富,经验多了,医术才能提高,闭门造车,终究难成大器。” 叶之鸿:“妹妹这话我却认同,旁人不知,妹妹不就是看书学的吗,也没见诊过多少病人,不一样医术高超,就连宫里的蒋大总管都说你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若妹妹这样的医术都不算成了大器,那些太医院的老头子们早该羞愧的自挂东南枝了。” 棠梨一时语塞,叶之鸿拿自己做例子,还真堵的她无言答对,横是不能说自己看上去是个十六的青春少女,内里却是三十多的老女人,她自幼便随祖父四处行医,后进了军总,每日里都要看数十个病人,自己的医术虽有家传天赋,却也是经验积累,尤其早年虽祖父行医的经历,让她对医方针法,有了许多新的领悟,也正因此,才会成为军总中医科的王牌主任。 可这些却是不能说的,说了也没人会信,棠梨忽然想起前朝那位同行前辈,在这样男子为尊,君权父权夫权占了绝对主导地位的古代社会,能兴盛医道,让女子可以习医,实在令人钦佩。 试想若她随波逐流,大约也就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中,翻不起一丝浪花,而如今即便已经改朝换代,人们却仍能记住她的功德善举,兴盛了医药这一个行业,这背后不知做了多少努力。 珠玉在前,自己若不作些什么,岂不白来了一趟,想来老天让自己穿到这里也不是混吃等死的,总该有点儿用处才对,便做不出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至少她也应该做自己,不能随波逐流,至于如何做,或许开医馆是个不错的选择。 拿定了主意,更是归心似箭,好在老夫人跟夫人那边儿也早已收拾妥当,寻了一个晴好的日子,启程南下,船到岳州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天也冷的紧,好在早传了消息,花管家早带着暖轿在码头候着,船一靠岸,便直接换了暖轿。 棠梨却未坐轿,而是辞了老夫人夫人,坐进了码头上一辆青帷马车,这马车自不是暖轿能比的,好在梅婆婆一 早就想到了,夹了炭火在手炉里,让棠梨抱在怀里,倒也不觉着冷。 甘草噘着嘴道:“小姐做什么这么急,先跟老夫人夫人回叶府明儿再走也一样啊,也省的这样的大雪天里还得赶路,回头冻病了岂非得不偿失。” 棠梨:“你穿的这么厚还能冻病了,也是人才了,更何况你不是跟着梅婆婆练武的吗,可没见过练武的人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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