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见你就投缘,也不说那些外道话,姑娘家这手最是要紧,得养护着才是,这羊□□香膏是我偶得的一个秘法所制,最是有用,你试试便知,话说回来,那些绣活儿针线哪有做完的时候,也不用如此紧着,免得把手都磨粗了。” 苏氏忙道:“夫人不知,这丫头却不喜绣花做针线,成日里捣鼓那些草药,我不知说了她多少回,只是不听,您说这姑娘家家的也不能当大夫,捣鼓那些做什么,可凭我说破了嘴,这丫头只当耳旁风,天天不是抱着医书药书就是捣鼓草药,真真我这当娘的也没辙了。” 棠梨没吭声,她心里比谁都明白,王氏这又是夸自己,又是送羊□□香膏的,拐了这么大个圈子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试探自己到底会不会看病。 如今便宜娘接了话,正中她的下怀,果然,王氏夫人目光一闪:“倒是我失敬了,原来棠梨姑娘是位大夫。” 苏氏一愣,心道自己何时说女儿是大夫了,她只是说这丫头成天看医书鼓捣草药罢了,正要解释,不想王氏夫人不等她开口便道:“可是巧了,我这些日子身上总觉着不好,也不知是不是病,正好让棠梨姑娘给我诊诊脉。” 王氏话音一落,旁边的王婆子已经眼急手快的放好了软枕,王氏夫人手腕子往软枕上一搭,看向棠梨:“有劳棠梨姑娘了。” 棠梨心中暗笑,这王氏夫人这戏演的不错,道具都准备好了,明摆着早就做好了套等着自己钻呢,到了这时候,自己不诊都不行了。 苏氏愕然,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家常话儿呢,怎么就成看病了,这王氏可是二品大员的夫人,便身上真不好了,还能少了大夫不成,怎的这般儿戏,竟让棠梨给她诊病。 苏氏想拦却晚了,棠梨伸出的三指已经搭在了王氏的手腕上。 棠梨的手指一搭在手腕子上,王氏便知周婆子说的不错,这丫头的确是个内行,虽只三根手指搭脉,可这轻重上也能感觉的出,跟那些老太医的手法一般无二。 棠梨诊了左手又仔细诊了右手,两手脉诊统共诊了有半刻钟,方抬起手来,略沉吟道:“若我所料不错,夫人这病有两年了吧。” 棠梨一开口,王氏夫人心里不免震惊,暗道这丫头竟真是个高人不成,不然如何知道这些的,莫非老爷这病急乱投医却歪带正着了,且慢,还需再试探试探才行。”想着给旁边的王妈妈使了眼色。 王妈妈会意忙道:“敢问棠梨姑娘,我家夫人是什么症候?” 棠梨却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从脉上看这病的症候该是月水前皆会腹痛数日,而后月水方行,且多紫黑血块。” 棠梨一出口,满屋皆惊,这屋里都是王氏近身伺候的,主子这些私密事自是知道,尤其王妈妈是王家的家生奴跟着王氏陪嫁过来的,夫人这病更是一清二楚。 两年前夫人身子不适,月水前开始闹肚子疼,每每都要疼上几日,待月水来了方见好,那月水却有许多紫黑血块,请了郎中来瞧,说是寒气淤住了,待吃药散了寒气,血气一通,这病自然就好了,哪知,这药吃了十几剂下去,却并不见效,牵牵延延的到如今已有两年了。 这个病说大吧,也不当吃当喝的,说小吧,每每到了那几日却又难熬的紧,只是若平时也瞧不出异样来,想不到这小叶大夫,一搭脉就看出来了,且连什么时候得的病都说的丝毫不差,若非医术高明,她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于这样的妇人病又怎能说的如此清楚明白。 提起这个症候,王氏夫人想起每月那几日的难受,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忙道:“棠梨姑娘说的不错,我这病却又两年了,也瞧了不少大夫,都说是寒气,开了散寒的药,那苦药汤子不知喝了多少,却只不见好,到如今我都觉的这病大约是好不了了。”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棠梨道:“若照着寒气来治却不切症,药不切症,便喝多少也是无用的。” 棠梨这句话听在王氏夫人耳中,顿觉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是啊,这药不对症,自己别说喝两年,就是喝一辈子也白搭啊。 王妈妈忙道:“可那些大夫都说夫人这是寒极血淤之症,小叶大夫可有旁的说法?”这会儿王妈妈可是真信了,连称呼都改了,从棠梨姑娘变成了小叶大夫。 棠梨道:“寒气虽能制血瘀之症,但若热极而火不化,一样可制血瘀,且夫人这症候虽应在血瘀腹痛却非寒气,而是肝火。” 王氏道:“此话怎讲?” 棠梨:“肝属木,其中有火,疏则通畅,郁则不扬,月水欲行而肝不应,抑其气而生疼,以至月水满而不能行,恰肝中郁火盛,逼的月水强行,火也随之而泄,便凝成了血块,这些紫黑血块却非寒气血瘀而是水火两战之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