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他开口时却是在问我:“你是何时有的灵识?” 我仔细回忆,能记起的只有一间卧房,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后来我知道了那男子便是星沉…… 我说:“是在星沉的卧房里,我那时还是一只瓶子,被他掐着脖子索要内丹,我委屈的紧,并不知晓自己吃了他的内丹,旋即天上降下雷劫,我被三道天雷劈中,接着飞升成仙。” 阿负道:“你本就灵气充沛,加之星沉的内丹灵力非凡,阴差阳错便有了神识。” 我依然不解,“可我为什么会飞升呢?” 他说:“你的灵识和飞升皆在我意料之外,当初鬓如霜第三次为枫霜改命时才引来了天劫,可能是因为帝后强夺气数之举太过逆天,才会当即引来天劫,想不到你竟扛过三道天雷飞升成仙了。” 他看着我,目光沉沉的,“我能察觉到你飞升了,随即帝后也找到了我,向我质问此事该当如何,我与你在河畔第一次相遇其实并非偶然,我在那里寻到你,原本是想灭掉你的灵识,将你打回原形。” 我问他:“你为何不那么做?” 他说:“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也许是你性子太过讨人喜欢,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你与星沉命中就该有这段缘分……” “我遵从了本心,放你一条生路,并指引你去了流波山,我那时不知你肚子里装着谁的内丹,也未曾想到你去了流波竟能与他结下缘分,只是想给你找个妥帖的去处。流波是我在尘世唯一有几分牵挂的地方,逍云也是一位难得的师长,你在他身边会学到很多东西,直到你有足够的心智认清并接受自己……” 他笑了笑,颇有几分自嘲,“我丧心病狂了几百年,见到你的第一面却莫名其妙生出几分老父亲的心情,想到你身负滔天的罪孽却浑然天真毫不知情,便又对你生出几分愧疚和恻隐之心。我想把你送到逍云身边,待到我办完自己的事情后再带你走,等你身体里的内丹完成炼化,被那女人取走后,我再想办法护住你的仙体,保住你的灵识,将你留在这世上,让你好好活下去……” “你飞升之后,仙体蕴含的灵力自然不是从前一只丹炉所能比的,那颗内丹在你体内会炼化的更快,我将此事如实告知了帝后,打消了她将你打回原形的念头……” 可我仍是不解,“帝后既已知晓我是什么,为何还放心我与星沉朝夕相处,她不怕有朝一日我与他之间有了情谊,不肯再帮她炼化星沉的内丹吗?” 阿负冷冷一笑,“此事只有我与她二人知晓,我立过血誓……她认为我不可能打破的血誓,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知晓真相。” 坐在寒冷的夜风里,凉意在心底一层一层冻结成霜,我喃喃道:“可我还是知道了……” “可你还是知道了……” 阿负轻轻叹息,“这是天意,算不得她的疏忽,我与枫霜的过往无人知晓,她算不到星沉与我还有这样一层前缘。” 我木然的重复着,“是天意……” 阿负继续说道:“可她的确聪明异常,从内丹助你飞升成仙,立刻联想到星沉的气数定然会日渐转移到你身上,既然她要的是气数,有没有更快的方法从你身上拿走星沉的气数。” 阿负苦笑,“你生来就为成全这世上的求之不得,强取豪夺的攫取与披肝沥胆的奉献本就是你逃不开的宿命,我既将你交给了她,你便与她心念相通,只要她一念所需,你便会助她得偿所愿……” 他喃喃着,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依旧木然,从心尖到指尖一同凉得木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呢?” 阿负垂下眼睛,沉沉的说:“所以她巴不得你与星沉朝夕相处,方便你吸取他身上的气数……” 阿负难堪的拿起茶盅,又局促的放下,依旧躲避着我的目光,“星沉的气数被你尽数吸走之后……有个简单的办法能从你身上移走他的气数,甚至无需你再用炼化好的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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