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表叔,您不介意吧?”回到两个高大的男人身边,阿渔先腼腆地问徐潜。 徐潜摇头,客气又疏离:“我陪侯爷喝酒,四姑娘自便。” 换个姑娘或许会被徐潜的态度冰得打退堂鼓,可阿渔领略过徐潜冷漠外表下的如火热情,所以无论徐潜多冷,她都不介意。 三人进了厅堂,紫檀木的八仙桌已经摆好了,曹廷安坐了东边的主位,请徐潜坐他对面。 徐潜默默落座。 “阿渔坐这儿。”曹廷安指着北面的座椅道。 阿渔乖乖坐好。 曹廷安吩咐管事上菜。 稍顷,丫鬟们端着一盘盘厨房精心准备的菜肴走了进来,依次摆好,最后的四个丫鬟,一人抱了一坛子酒。 曹廷安对徐潜道:“听闻五爷酒量不错,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徐潜不置可否。 谦虚自己酒量不行,那是文官才喜欢做的事,要么就是真不行。 徐潜心知曹廷安有挑衅之意,又怎会示弱。 筷子都没拿,两人就开始喝起了酒。 曹廷安准备的美酒,全是烈酒。坛盖打开,醇厚的烈酒倒进海碗,二人只对饮了一碗整个八仙桌周围就飘满了浓郁的酒气。 阿渔很喜欢酒的气味儿,她觉得这味道十分香醇。 只是她的身体特别怕酒,喝一口就醉,闻得多了与喝进肚中没有太大区别。 “爹爹。”头晕晕的,趁自己还清醒,阿渔杏眼迷蒙地唤道。 曹廷安正在喝酒,没听见。 徐潜听见了,朝阿渔看去,见阿渔脸红如霞,徐潜惊得忘了再去倒酒。 曹廷安还在咕咚咕咚的仰头灌酒,阿渔无奈,只好转向徐潜:“五表叔,我,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朝一侧倒了下去。 徐潜反应够快,猛地离开座椅,长臂一捞,及时将阿渔接到了怀中。 “大胆!” 放下酒碗的曹廷安刚想看看徐小五喝得如何了,却见徐潜竟色胆包天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轻薄女儿,顿时怒发冲冠,夺步朝徐潜而来。 徐潜神色凝重道:“侯爷,方才四姑娘说她不行了,你看她的脸。” 曹廷安低头,这才发现女儿脸色潮红,杏眼紧闭。 为何会这样? 曹廷安首先记起女儿幼时生过的那场大病来,难道女儿突发了什么急症? 因为阿渔根本没有喝酒,故无论徐潜还是曹廷安,都认为阿渔突然晕倒是身体出了问题。 接过女儿,曹廷安厉声吩咐刘总管快去请郎中。 吩咐完了,曹廷安急匆匆抱着女儿去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心思招待徐潜,也没有交待下人,徐潜想了想,决定留在厅堂,等待消息。如果阿渔身体早就抱恙,那今日她昏倒自然与他无关,如果阿渔晕倒是因为中毒,徐潜自觉有必要解释清楚,洗脱自己的嫌疑。 那边曹廷安将女儿放到床上,听女儿呼吸均匀,似乎并未承受什么病痛的折磨,他便试着轻轻拍女儿发烫的脸蛋:“阿渔,阿渔……” 阿渔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睁不开眼睛,醉酒的晕沉状态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凤阳城的那个傍晚,那头顶唤她的男人,是徐潜? 阿渔不由地抱住了那只拍她脸的大手,抱得特别依赖,两只小手一起使劲儿,仿佛不这样,他就会跑了。 “五爷。”抱住了,阿渔满足地喃喃道。 曹廷安没听清,但那软软的尾音很像“爹”。 女儿肯定是在喊爹爹了。 曹廷安心软的一塌糊涂,以前女儿太胆小,他就以为女儿对他只有惧怕畏惧,没想到女儿如此渴望他的父爱。 “阿渔不怕,一会儿郎中就到了,有爹爹在,没事的。”右手被抓,曹廷安俯身,维持腰背与女儿持平的低腰姿势,好方便女儿抱他的手。 阿渔便彻底睡熟了。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嘴角微扬,不知在笑什么。 曹廷安这辈子就没哭过,亲娘死的时候他都成家立业了,难过是难过,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允许自己像二弟三弟那样哭得稀里哗啦。 可此时此刻,他居然被女儿对他的强烈依赖感动得想落泪。 两刻钟后,在曹廷安弯腰弯得整个肩膀都发麻了时,郎中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 曹廷安试着抽出手,结果女儿才皱了下眉毛,曹廷安就不忍心继续了。 于是,他僵硬地挪到床里面,跪坐在女儿一侧,看郎中一会儿撑起女儿的眼皮,一会儿掐开女儿的嘴,最后才是号脉。 望闻切都做了,郎中开始询问曹廷安四姑娘昏倒前的情形。 曹廷安如实道来。 郎中微笑,道:“果然如此,侯爷不必着急,四姑娘这是闻不得酒气,醉倒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