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拜访的时候,陈修远与人饮茶,‘没想好’就在一侧听话呆着。旁人见到天子的猫在这处,忽然不知哪里生出的紧张,要么正襟危坐,要么好似天子在一般,有些不自在。 这大抵就是,如朕亲临的意思。 陈修远低眉藏了笑意。 …… 如此这般,等到黄昏前后,天子身边的内侍官果真又来传召,还是说陛下要见太傅,最后是去的汤泉这处。 陈修远没办法,整个泡温泉的时候,只能尽量克制,她似是这两日养成的习惯,喜欢泡温泉的时候靠在他怀中听他说话,然后睡着。 同昨日如出一辙。 陈修远奈何,又拿她没办法。 最后,又在天子寝殿看折子看到丑时。 …… 翌日晨间,涟卿早起,再次见奏折批好放在小榻前的案几上。 涟卿莞尔。 第一日,第二日,到第三日上,她还是如法炮制。 陈修远心中轻叹。 真当他是君子无暇,他看折子是平心静气…… 终于,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 陈修远俯身吻上她唇间,“早些睡,明日登基大典,今晚不看奏折了。”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没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是不让走的意思。 陈修远轻声,“别闹。” 她眸间含韵,“太傅不是每晚替朕看折子,看到丑时前后吗?就当看折子了……” 陈修远奈何,“折子哪有你好看?” 分明知晓他是特意的,涟卿还是笑开。 陈修远语重心长,“祭天大典,不是儿戏。” 她眨了眨眼,“我是说,让你看着我,又不是旁的事,太傅想到哪里去了?” 陈修远:“……” 他当然是哪里都想了。 登基大典前一晚,他抱着她入睡,相拥而眠…… 温馨,也安宁。 * 照旧,他昨晚何时离开行宫寝殿的,她都不知道。 但晨间早起时,礼部的人都已经到了,大监也在忙前忙后,做最后的准备。 何妈和青鸾,云雀一道替她更衣。 今日祭天大典,还是要身着最正式的龙袍,同登基大典的那身差不多,又略有差异。 祭天大典的流程,礼部早就呈递过,她也烂熟于心。 今日是祭天大典的第一日,全都循着礼仪章程,由天子率百官在鲁山祭坛祭天,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 祭天大典要连续三日。 这三日累得更多是身体,譬如从早到晚,都要一丝不苟,行天子祭天职责;但这三日也是最轻松的。因为可以不用看任何奏折,不处理任何政务,反倒是登基以来最轻松的三日。 等到祭天大典第三日上,已经是尾声,祭天大典的流程差不多都已走完,还剩一个下午。 晌午歇息时,陈修远正同旁的官吏一道说话,陈壁来了跟前,“太傅。” “失陪。”陈修远知晓陈壁不会无缘无故来跟前,尤其是还有旁的朝臣在的时候。 “怎么了?”陈修远看他。 陈壁环顾四周,再次确定周遭无人,才上前一步低声道,“国中出事了。” 陈修远眉头微拢。 陈壁悄声道,“中秋过后,御史台忽然弹劾平南侯府,说平南侯府与湖城官银失窃案有关。此事可小,但遇御史台吴老大人在殿上死谏,平南侯世子被天子扣在宫中,沈将军为了避嫌,在殿上卸甲,交出了佩剑。” 沈辞有天子护着,都避嫌交出了佩剑;天子是拿陆鸣简当弟弟一样看待,所以扣在宫中,其实是比送去大理寺牢狱要好。 陈修远沉声道,“平南侯府的事,应当只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沈辞和天子去的。” 陈壁环臂,沉声道,“而且,还有一事。” 陈修远看他。 陈壁担忧,“听说有人私下参了沈家一本,说沈将军的哥哥沈迎,同当初谭进谋逆有一事有关,好像有认证物证都有。沈将军这次就算是清白的,有人这么针对他,恐怕也要脱一层皮。” 陈修远却道,“这背后哪有这么简单?动沈辞就是动天子,背后是针对天子去的……” 陈壁似恍然大悟。 陈修远低头踱着步,是在思量事情。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