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今日不对,到眼下还不对。 宫中遇到事情了,他心底澄澈。 “先抄一遍,第五章至第八章。”他说完,涟卿已经伸手去翻册子,宋佑嘉哀嚎,“上来就抄书啊~” 陈修远看他,“你也可以出去。” 宋佑嘉老实去翻册子,又朝陈修远笑道,“不是,六叔,是老师这处才让我抄了书。” 他同陈修远说话的功夫,涟卿已经开始认真誊抄,没有吱声。 宋佑嘉这处,还在一面抄书,一面寻话同陈修远说。早前没有对比,眼下才凸显涟卿的安静和专注,但宋佑嘉的嘴一刻都不能闲着。 陈修远没多制止他,是因为注意力都在涟卿这里。 宋佑嘉吵成这幅模样,她都在低头抄书,是在宫中遇到了事情,还是棘手的事。 陈修远心知肚明。 再等宋佑嘉开口,陈修远看他,“你是用嘴抄的吗?” 宋佑嘉悻悻闭嘴。 涟卿抬眸看他。 应当是,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时候…… 他也看她。 深邃的目光没有特意,但好像将她看穿。 涟卿低头。 陈修远没有戳破。 …… 等书册摘抄完,陈修远照本宣科得讲了几句,今日的功课就算讲完了。 宋佑嘉目瞪口呆,“啊,就完了?” 他可是盼着同六叔学的,这明显…… 陈修远轻声,“嗯,就完了。” 涟卿也抬眸看他。 他轻声道,“马上就是国子监论道,殿下不需要自己论道,但要在国子监论道之后,同国子监官员,大儒,还有你口中那些老学究一道点评,《古时记》是古语,在这些大儒和老学究口中是珍宝,殿下要做的就是记得滚瓜烂熟,用的时候信手拈来就好。这几日的授课都是这些,你也可以日后再来。” 涟卿会意了。 宋佑嘉忽然眯着眼笑起来,“六叔,你讲什么我都来。” 陈修远看他一眼,“今日到这里了,回去吧。” 宋佑嘉伸手挠头,“可是六叔,我还想多呆一会儿啊,诶,六叔,我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涟卿此事才觉得被他吵得几分头疼。 岑远应当也是。 然后,就听岑远唤了声陈壁,陈壁入内,将人架了出去。 涟卿:“……” 等涟卿回过神来,也撑手起身,今日的功课确实结束得早。 “去哪?”他轻声。 “不是结束了吗?”涟卿看他。 “出什么事了?”他淡声。 涟卿愣住。 他平静看她,“宫中出什么事了?” 涟卿:“……” 见她没出声,陈修远温和道,“跟我来。” 涟卿随他上了二楼阁楼处。 早前,有一次替他换药的时候,她来过书斋二楼这处,等到这里,好似另一个环境,刚才迟疑没开口,眼下在案几前对坐,他温声道,“我在,我听着,说吧,这里没旁人。” 涟卿低头,“天子让我提前一两日去京郊鸣山书院,提前同国子监的学生在一处,安心准备论道的事,也多看看学生中的好苗子,哪些是能日后用得上的,在论道大会上多提点。” “那是好事。”岑远看她。 这些事,不至于她会如此。 涟卿看他,“天子让信良君随行一道,说朝中有我与信良君二人不合的传闻在,这一趟一道去鸣山书院,传闻能不攻自破。天子能吃下一枚定心丸,朝中也能吃下一枚定心丸。” “你担心信良君?” 涟卿想起今日在宫中的事,都是不愉快的事,先是信良君这处。 岑远面前,她如实道,“我今日在宫中见陛下之前,遇到信良君了。” “他为难你了?”岑远看她。 她轻叹,“有些话说得很直白。” “说给我听。”岑远低头,避开她目光。 涟卿微顿,他抬眸看她,“不怕,我听着。” 她心底好似在宫中就一直紧绷,没有松下的弦才稍稍缓下,尽量平静,但眸间还是带了没藏好的委屈,“他让我把背地里的心思收起来,狐狸尾巴也夹紧了,别拿什么失忆做文章,当初挑选储君的时候,我在所有人里是最急功近利的一个,但要我在背地里做任何事情,他一定不放过我……” 岑远一直看着她眼睛,“还有吗?” 她喉间轻咽,少许,才继续道,“不管我听不听懂,但要我记着,他会一直看着我,如果真在背后动手脚,我一定让你后悔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