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夏念执拗地抬头。 江宴垂眸看着她,目光里有许多她不懂的情绪,然后突然笑了笑,把烟摁熄说:“过去……我都忘了。” 夏念有点气急,坐直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她一直隐隐觉得,哪怕他们再亲密无间,他心里总有着一处拒绝探访的空地,她不知那里是荒芜还是深渊,这念头总令她无端焦躁。 江宴仍是笑着移开了话题:“那你呢?有没有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过去。” 夏念被他的语气诱导,许多回忆涌了上来,于是趴在他身边开始讲着自己小时候练功的辛苦,讲着爸爸和叔伯喝酒后的趣事,讲着讲着就有点困意,语气越来越轻。 江宴一下下温柔抚着她的后颈,听着她的鼻息渐渐变沉,然后在她眼睫上轻轻落下一吻。他没有告诉她,他遇上了一个爱人,所以心甘情愿由鬼变成人,可那鬼魅始终如影随形,如果不好好藏住,足以毁灭他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份美好。 第二天,可能是怕太过浓烈的离别情绪会让增添不舍,两人都不谈告别的事,还是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简单话别后,夏念就匆匆赶往了片场,江宴则等待周晔处理完事来接他回海市。 在酒店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周晔帮他把行李搬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尽量在中午前赶回星泽。车经过影视城的时候,江宴突然喊了声:“等等,先到片场去看看!” 司机和周晔立即会意,直接把车开到了夏念拍片的现场,江宴从车里走出来,不想引人瞩目,只站在布景后的阴影处,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她就站在阳光下,目光坚定,顾盼飞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的话能不能帮她进入角色,可不管怎样,她只能让自己暂时饰演丁宁,却永远没法理解认可她。 他吐出口烟圈,默默看着布景的边缘在他们之间分割出两极,一半是明媚的白,一半是晦暗的黑,长长的烟灰忘了弹,就这么把手指烧得一疼。他把烟熄了扔进垃圾桶,低头对自己嘲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见她飞快朝这边跑过来,然后挟着阳光的气味撞进他怀里。 他不由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问:“你怎么看见我的。” 夏念抬起头,眯着眼冲他笑:“就是能看见,你在哪儿我都能找着你。”然后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你会想我吗?” “想,没见着就一直想。”江宴用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又忍不住想逗她:“不是说不稀罕吗?” 这时,她突然踮脚,迫不及待去吻他,然后含着他唇颤声说:“我等你回来。” 于是他一直记得,那天她从阳光下跑来,给了他一个藏在暗处的吻。 当江宴回到海市时已经到了中午,他答应江戎淮会先陪家里人吃顿饭,顺便也给他名义上的姐姐和姐夫一个交代,因为莫云飞已经被彻底踢出了星泽董事会。 这顿饭被安排在某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他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江戎淮并不在场,可江云舒旁边还坐着另一个人。 约莫40岁上下,贵妇打扮,五官保养的尚有余韵,眼角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仿佛染血的蝶翼,而这一刻,她就带着这蝶翼抬眸看他,嘴角一勾说:“小宴,好久不见。” 江宴握住门把的手猛地用力,猝不及防折断了根指甲,某只被他藏了许多年的鬼魅,终于狰狞地露出爪牙。 ☆、第43章 一截修整干净的指甲落了地, 混着地板上的浮灰被踩在脚下,江宴走进门入座, 抽出根烟咬在嘴里, 轻笑了声说:“爸和我说今天是家宴,什么时候江家的家宴, 能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坐进来。” 他说话时只对着江云舒, 然后掀开打火机盖点烟,连眼角都没往刚才说话的女人身上扫。江云舒杏眼微眯,刚做的精致指甲在玻璃杯上一下下敲着,试探地说:“桦姐是我刚遇上的一个朋友, 她说以前和你很熟,我就想着正好把她带过来叙个旧。” 江宴夹着烟的手往烟灰缸里一磕,笑容里带了轻蔑:“这些年说认识我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姐姐你要是都一个个往这儿领, 这酒店恐怕都得挤爆了把。” 江云舒有点语塞, 可那被称作桦姐的女人不气不恼,手撑着下巴悠悠叹了口气说:“小宴,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当年我们……” 江宴突然把手里的打火机“叮”地拨开,骤然起落的火光中, 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明灭中透着料峭的寒气,曲桦被他看得心尖一颤,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下去。 她清楚的记得, 17岁时的江宴,哪怕是最落魄的打扮也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