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事高郁自不可能告诉云仁浦,他只莫测一笑道:“云大人这么说可就太埋汰我这位皇弟了。” 云仁浦并不多言,只转过话头问道:“微臣倒是好奇,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让陛下怀疑到微臣头上。” “这就要从扬州一事说起了。”高郁说着轻叹了一声,“云大人也真舍得,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大人却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去豫王身边做奸细,当真是成大事者……” 云仁浦留下的破绽其实很多,高郁也一直有所察觉,比如之前发现意图绑架柳水袖那人用的银锭刻印是建州时,他也曾想过是否与云家有关。但没过多久就出了四皇子一事,谢家上位,云家大受打压,诸事繁杂高郁也就疏忽了。 再后来扬州遇险,关羽出现,高郁将那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这才发现云家,其实早就有所行动。 说来也是巧,高郁在淮南遇伏之前就已经怀疑自己身边有人是奸细,大概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除了亲近之人他都有所戒备。因此扬州一事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云家,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但关羽的出现恰好弥补了缺失的证据。 高郁之所以一见关羽给他那块玉佩便信了关羽的话,是因为他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那是云家子嗣的象征,他用云仁浦庶子的身份行事一直有带着。 有了玉佩做线索,高郁顺藤摸瓜,很快就猜出了关羽的身份。但他没有声张,只将关羽找来暗中套话,结果不出所料——关羽果然就是云仁浦五年前意外“逝世”的儿子,云千羽。 到这时高郁方知云家布了多大的局,他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借着上一世记忆的优势,早就已经堪破豫王与瑞王的计划,却不料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云仁浦做事谨慎,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唯独云千羽一人是最后的破绽。 豫王兵败之后,云千羽自知已无退路,无论落到谁的手里都是死路一条,相较之下他最终选择与高郁合作,换取心爱之人平安。 云千羽死的壮烈,但却他用自己的死迷惑了云仁浦,同时也为高郁争取了时间。 云千羽死后唯一的破绽已消失,云仁浦再不担心事迹败露,便安下心来处理朝政之事,这些天他暗地里安排了好些自己的人入朝,把控了重要位置。 这些自然被高郁看在眼里,但他却按下不表,趁着云仁浦无暇顾及之时将齐郡王套入局中,而后逼至如今局面。 “原来如此……果然还是棋差一招啊。”云仁浦沉吟一声,忽得笑了起来,“微臣哪儿是成大事者,陛下才是真正有帝王之相,南梁天下若在陛下手中当真可恢复昔日辉煌,可惜,可惜了……” 高郁也假装听不出话里的含义,反唇相讥道:“云大人若非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倒也不失为将相之才,这才是可惜了。” 云仁浦轻笑一声:“多说无益,陛下若真的不肯同微臣离开,你就别怪微臣不留情面了。” “怎么不留情面?”高郁反问道,“云大人以为就这么些人,就能敌得过两千御林军?” “两千御林军……呵,陛下可别忘了,现下是在南京,可不是京城。”云仁浦冷笑一声道,“陛下的两千御林军现在正与南京城守卫激战正酣,根本连行宫也进不了,要不然怎会到这会儿也还不现身护驾?” 高郁听着远方传来的喊杀声,冷冷道:“云大人当真是连后路也不留了?” 他早料到云仁浦会叛变,此番引君入瓮只是计划之一。 可南京守备营统共不过三千人,要拦下两千御林军,便最多只能抽出百来人抓他,云仁浦此番已是破釜沉舟,不胜则亡。 “这还不是拜陛下所赐?”说着他朝前走了两步,眼眸印着天边的火光,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意:“于统领被困火海,娄统领失踪,音讯全无。陛下以为,身边区区几名暗卫就能保陛下平安?” 高郁闻言笑出声来:“谁说阿琛不在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娄琛上前两步,揭开脸上□□,低声道:“云大人,有礼。” 云仁浦见娄琛,愣了一瞬,而后不住摇头道:“本还想留娄统领一命,如今看来是怎么也留不得了。众将士听命,除了陛下以外,其他人……杀无赦!” 一声令下,四周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兵便冲了过来。 高郁早有防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