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见高郁衣着华贵、谈吐不凡,还以为他是京城哪个世家的小少爷,今次只是出来游玩。 可现在瞧着高郁进食的模样,她却有点犹豫了。 有哪家少爷是与侍卫同在一桌吃饭的?而且同一桌就算了,又有哪家少爷会为侍卫主动布菜的? 柳水袖出身良家,从小教养灌输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怎样的身份就做怎样的事,她从不敢逾越。今次逃出来寻亲已然是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别的可就真的不敢想了。 可高郁却无所谓的很,丝毫不在意旁人诧异的目光,反而朝着有些发呆的柳水袖微微一笑道:“柳姑娘怎么不吃了,可是这些小点心不和胃口么?” “没,没有……”被抓包的柳水袖脸蓦得红了,赶忙低下了头。 高郁满意的看着只敢盯着自己的碗,再不敢偷看的柳水袖,悄悄地勾起嘴角。 高郁是满意了,可在坐在他身旁,被他殷切关注许久的娄琛却实在忍不得了。 娄琛明白高郁这是领土意识强,这般高调的行为也不过想要在柳水袖面前证明自己的身份,让她知难而退莫要缠着他们,但即使明白他也颇有些吃不消。 柳水袖不过是过客一个,高郁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危机感? 娄琛瞧着头快埋到领子里头的柳水袖,一又瞧了瞧快把虾饺戳成虾滑的于子清,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公……阿郁,我吃饱了。”。 高郁闻言也停下了筷子,转头问道:“吃饱了吗?这个核桃酥不错,阿琛要不要再尝一个。” “不用了,真的饱了,阿郁。” “阿郁”两字实在太过亲昵,娄琛不习惯的很,磕磕碰碰的才叫出口。 高郁见状也不勉强,开开心心的解决完自己碟子里最后一块后就放下了筷子,一边喝着清香扑鼻的香茗,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于子清被高郁关切的眼神看的瘆的慌,赶忙解决了面前的一块核桃酥,而后便不再多言。 高郁点的着实有些多了,剩下的那些自然不能浪费,最后都打包放进了食盒里。 饭饱之后,总算进入正题,高郁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柳姑娘,先前在大街上你不便多言,现在只有我们四个,那些话可以说了吧?” 柳水袖瞧了瞧面容昳丽无双的高郁,又瞧了瞧剑眉星目的娄琛,最后再看了眼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努力忽视着自己存在的于子清,终于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她压低轻声道:“小女子家在扬州涉水镇,家中除了双亲外,还有三姐弟,小女子排行最末,前头有个大我五岁的哥哥,和大三岁的姐姐。小女子此番进京,就是为了来寻姐姐的。” “哦?”高郁疑惑道,“姑娘家里难道出了什么事?否则姑娘家里人怎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独自上路。” “公子有所不知。”柳水袖闻言却摇头道,“小女子家在涉水镇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绅侯世家,但祖上一直是读书人,出过几位书学博士(九品下算是最低微的官职),也算是书香之家。只是到父亲这一辈,父亲与几个叔伯学识都不行,不得举荐不说,好些个干脆还弃文从商,做起生意来。因此这些年柳家,落魄了不少。” 高郁没有打断她,只一边静静的听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瞧着娄琛的表情。 “只是既然曾经辉煌过,就免不了有重新光耀门楣的想法。父亲学识平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柳水袖补充道:“可是读书本就是个耗钱的事儿,笔墨纸砚哪一样不需要银钱。家里虽然有些家底,但也只是保证不饿死而已,父亲这些年来坐吃山空,家底早就所剩无几。” “柳家这一代希望都压在了哥哥身上,父亲为了能入仕费尽心力,可无亲无故,谁有又会愿意为哥哥举荐。百般周折之后,父亲才通过友人联系上了一位声望颇高的员外。” “那员外见识过哥哥的学识之后,答应为他举荐,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见柳水袖似有难堪,高郁便代她把后头的话说出:“是要将你嫁过去,缔结姻亲?” 柳水袖点点头,面容羞赧道:“那员外发妻早逝,一个人过了许多年,如今已近不惑,与小女子爹爹年纪差不离……”这话说是好听,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缔结姻亲,但实际就是觊觎美色,想要挟恩图报。 柳水袖话未说完,但在场其他人却已明了其中未尽之言。 嫁过去填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