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偏过头看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错了。”“你错哪里了?”像是经典的男女对话。 可惜李少游几乎从不主动道歉,并没有察觉到这熟悉的开头,长安本意也不是让他道歉的。 只是,只是那天晚上,她把自己整个都刨开给他看,他却不以同样的坦诚给予回复。 她只是突然察觉到这样的不平等。从一开始自己暗恋开始,先喜欢的人总是要吃一点亏,那些夜晚像柠檬一样让情绪酸胀不堪的小心思,本来被他接收到了,又加了糖,让她沉在愉悦的气泡里荡漾了很久。 直到那天晚上,她才又突然惊觉,他始终站在高于她的地方,很自然地喜欢她,也很自然地仍把自己的过去和其他所有都藏得好好的。 她摇摇头,继续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啊。” 你只是还没有爱上我,还没有接纳我。 李少游把灯关了,他觉得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能让自己不会想被看到表情。 “你不开心,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我让女朋友不开心了,所以对不起。” 前座的人开了一小半遮光板,万里高空的一点晨曦透进黑暗的机舱,长安看到他微侧过头,狭长的眼睛半明半暗,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有些紧张地抿着。 “我这几天都一直在猜,但我实在很不擅长谈恋爱,以前……我有过两个前女友,初恋叫fiona,美国人,是网球社啦啦队的队长,后来是一个东北女生,叫黄文雯,也是大学同学,她们……总之我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委屈起来,连着几天长安都没给他送水果和下午茶,反而和赵萌萌在房间或客厅时不时笑得极开心,但等他一过去,能明显感觉到气氛就那样沉下去,像一个被排除在外的不受欢迎的影子。 长安翻开书,指着其中一行字:“ ‘一个人并非由于他所做的事情而犯错误,而是由于他所做事情的根本意图。’我不是说你错了,也不是想要你哄我,”光线还是很暗,李少游看不清书上的字,只看到长安微低了头,卷长的睫毛忽闪成两片小扇子,声音很轻很慢:“你从来没提过你的家庭,但我想我们曾经可能是一样的,这是我喜欢上你的原因,也许很奇怪。但对于我自己来说,因为喜欢上你,这个起因就变得很珍贵。我提起来,其实用了很大的勇气,但你让我觉得,你是不屑的,所以连说出口也会变得很可笑。” 李少游还是想不起那天在酒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个特殊的日子,他喝得太多了,意识都有些模糊,最后是朋友把他送回了家。 他摸了摸长安的头:“不可笑,是我不对,我其实是听你那么认真说起陈柳,所以犯浑乱说话了,没有不屑的意思。” 长安惊讶了,本以为他说的那句话是内心对这段关系并不认真的映射,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那你,不是不想听,就是吃醋了?但我跟陈柳都过去好久了,我只是跟你解释照片的事而已。” “对对,是我不好,乱吃飞醋。”李少游牙都酸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我都摆好洗耳恭听的姿势了,哪想到你就生气不说了。” 他拿起酒杯喝酒以掩饰尴尬,长安终于忍不住笑了:“那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了,你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我还喜欢你,这就行了吧?” 李少游凑过去用鼻子碰她的脸,又往酒窝的地方轻轻掐了掐:“只要我的小长安不生气就行了。” ——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四人直接打车前往台场的希尔顿酒店。不知在头等舱发生了什么,赵萌萌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聂远一说话就呛声,还把他赶去前座,跟不会英语的司机大叔鸡同鸭讲了半天,最后长安帮他翻译,才顺利出发。 司机大叔往后看了好几眼,跟聂远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