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天花板失神几秒钟, 终于想起身在何处了。 这是北京四合院,薛定家里。 醒来的第一件事, 不是爬起来洗漱, 也不是换好衣服,而是回想一遍昨夜发生的事,然后对着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有知觉,有痛感。 看来并非做梦。 祝清晨慢慢地, 慢慢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缩成一团笑起来,弓着腰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那些令人心跳不已、面红耳赤的画面,和他不撩则矣,一撩惊人的言辞,一一浮现在眼前。最后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唇, 一遍遍回想他和她气息交融的时刻。 生平第一次明白狂喜的滋味。 整颗心都快要炸裂开来。 恨不能憋死在被窝里, 就这么开心死了都干脆利落,没什么怨言。 然而最后还是慢吞吞爬了起来, 一心盘算着要以什么样的表情见他, 自然而然说声早安。 对,不能扭捏,不能矫情。 最好大大咧咧倚在墙上对他眨眨眼,问他:“要不要给我一个早安吻?” 想到这里, 她又嘿嘿嘿笑起来。 可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又叫了几声薛定的名字,始终不见他的人影。 她推开他虚掩的卧室房门,只见被子凌乱地瘫在床上,屋内早已空无无人。 一顿。 奇怪,这大清早的,他去哪了? 下一刻,她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 大门开启的声音。 她猜是薛定回来了,心念一动,大衣也没穿,就这么穿着家居服撒丫子往外跑,结果一脸喜悦地在院子里……撞上刘学英女士。 赶紧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傻眼了。 祝清晨并不傻,眼前这中年女人气质出众,年纪适当,眉眼和薛定有几分像。 显然就是他妈。 男主人不在家,她这名分还未确定下来的房客就提前见了男主他妈,身上还穿着对方的睡衣。 这就十分尴尬了。 刘学英微微一顿,表情里有几分怔忡。 “你是……” 祝清晨横行二十六年,一朝被打回原形,脚往回一缩,规规矩矩站定了。 “阿姨好,我是薛定的……朋友。” * 两杯热茶,一盘水果。 刘学英备好这些,与祝清晨对坐在沙发上聊起天来。 她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笑容里带着三分亲切,七分热情,丝毫没有平日里面对下属的不苟言笑。 那可不是?儿子已到而立之年,好容易带了个女性回家过夜,她只差没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哪里会跟人甩脸子? 反观祝清晨,尴尬。 大写的尴尬。 晨起还未洗漱,以为薛定回来了,喜气洋洋跑出院子,结果一身邋遢猝不及防见了家长。 趁着刘学英去厨房备茶,她飞快地以手代梳,理了理鸡窝似的头发,又赶忙回屋换了衣服,灰溜溜的,脸上上只差没写明两个大字:想死。 两人的对话干脆简洁,单刀直入。 姑娘叫啥名字啊? ——祝清晨。(糟了,她会不会嫌这名字奇葩?) 在哪里认识的? ——以色列。(火辣辣的异国情怀,正容易滋生奸//情!) 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睁眼说瞎话,咳,反正跨年了就算一年。) 何方人士? ——俞市。(好歹这是首府,面对京城人士,她就不打算报沧县这种不为人知的小地方了……) 为什么来北京? ——南方人没见过大雪,恰好薛定前一阵去南方看了我,我也礼尚往来,上京拜访,顺便观光。(先说明是他主动去找了她,她才从善如流也找上了门来,免得人家觉得女孩子这么主动不太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