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人,人数之众,前所未有。 这些人很快填补了朝堂上的空缺,那些想看萧莨因手中无人而无力操控朝政之人,注定失望。 这一科之后,更多原本还处于观望态度的读书人都定了心,对萧莨这个摄政王真正生出了信心,在南边战乱之地,已有众多有识之士,开始计划着北上,甚至举家北迁。 在入主圣京城半年之后,萧莨的身上除了威势,真正开始有了人心。 临近年底,萧莨手头的事情却比之前还要多些,每日要到亥时,祝雁停才能听到外头传来他回屋的动静。 这两个月他被关在这西间的暖阁里,难得能见上萧莨一面,身子倒是养好了一些,心思也越来越沉定,只时不时的,还是会担心。 担心萧莨,也担心珩儿,担心他们遇上烦心事,担心萧莨还会头疼,担心珩儿会因天寒生病,这个世上如今只有这两人,是他唯一挂念的。 可他被关在这方屋子里,仅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们抄经书祈福。 祝雁停搁下笔,转了转已有些酸痛的手腕,烛台上的灯芯还剩最后一点,外头一片漆黑,估摸着已快子时了,今日萧莨却还未回来。 如今他已养成习惯,每日夜里都要听着东间那边的动静,直到萧莨回屋歇下,熄了灯,他才会睡。 正愣神间,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祝雁停瞬间有了精神,隐约能听到萧莨身边伺候的下人问他要不要热茶,萧莨没应。 萧莨的声音似有疲惫,只交代了两句事情就回了东间里去。 进了那边,便就再听不到说什么了。 祝雁停有些遗憾,又安静在桌边坐了片刻,待到其他下人陆续退下,只留下守夜的在外间,东间那边似也熄了灯,他才起身。 躺上床却无甚睡意,祝雁停怔怔盯着床顶的房梁,胡思乱想着不知萧莨睡着了没有,从前他的睡眠就浅,每回都要等自己睡了才肯入睡。 忆起昔年刚成婚那会儿,每一个夜里他躺在萧莨怀中,耳鬓厮磨地与他说着私房话,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又已恍若隔世。 夜色更沉时,祝雁停翻过身去,迷迷糊糊间,似听到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再是人声。 “快去打些热水来!” “虞医士在么?去请虞医士过来,王爷又犯头疼了!” “都还愣在这干嘛?!赶紧去做事!” 祝雁停瞬间清醒,是萧莨,他的头疼症又犯了。 这几个月里祝雁停时常会在夜间听见隔壁的动静,今日却是第一回 ,竟严重到要请大夫。 祝雁停心头一慌,顾不得那许多,掀开被子就下了地,冲去门边用力拍打门板:“给我开门!王爷是不是头疼又犯了?让我去看看他!快开门!” 过了半刻,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开了锁。 祝雁停用力推开门,拔腿便往东间里跑。 那给他开锁的管事原本还有些犹豫,见状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萧莨头疼难受得几乎要将自己头发都给扯下来,没人能靠近他,想要上前去安抚他的下人俱被推开,地上全是瓷器碎片,都是他在痛苦挣扎时被带下地的用具摆件。 祝雁停见他这般模样,当场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将人抱住。 萧莨的双目紧闭着,神色痛苦地纠结起,嘴里无意识地溢出呻吟,祝雁停红着眼睛将他搂进怀里,不断给他揉按头部,唇瓣轻吻着他的额头,哽咽出声:“没事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萧莨在他怀中渐渐停止了挣扎,虽依旧看着十分难受,但没再推开他。 祝雁停的心绪平复些许,抬起头,哑声提醒手足无措立在一旁的下人:“去将我枕头边上的那瓶香油拿来,我帮王爷按一按,他或许能好受些。” 下人风风火火地过去,很快将东西取来递给他。 祝雁停将香油倒出来,在手心里捂热,按上萧莨的头部穴位。 这东西他先前就一直想给这些下人拿给萧莨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