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伦攥紧了收在袍袖中的手,抬首朝苏演看去,微微点了点头,“苏师兄睿智,小弟……” “得了,小弟什么小弟,你可足足比我长了七八岁,”苏演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道,“你既要认错,就该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光嘴皮子上下一碰可不行!” “那苏师兄的意思是?”黄伦盯着苏演沉声询问。 苏演抬起下巴,挑衅一笑,“简单,你先跪地上给我和王集一人磕三个响头,再从我们两个胯下钻过去也就是了!” 黄伦纵然身负才名,心性也坚定,可听到苏演这般要求,王集嬉笑着附和,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上下牙齿打着磕绊,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念锦冷眼瞧着这一幕,她虽不知黄伦过去和这两位有过什么恩怨,但仅凭眼下这一遭,已经足够她看清苏演、王集两人的为人。 她想,今日便是黄伦妥协,照着苏演的要求做了,他们只怕也不会践诺,借银子给黄伦。 “大哥!”在黄伦做决定之前,她突然出声,叫了他一句,由远及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家里的事,我们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黄伦被陆念锦叫回了神,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苏演一眼,苦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位同窗的脾性,原本就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奢望罢了,既然他们一点同窗的情分都不念,那他又何必赔了面子又折了尊严呢。 “是黄伦唐突两位师兄了,还望师兄莫怪,黄伦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他再不去看苏演和王集两人的眼色,转身便朝山下走去。 陆念锦见他打消求人的念头,立即跟了上去,在他身后道,“大哥,你别难过,要我说,借钱救人只是下下策!” “那何为中策、上策、上上策?”黄伦继续往山下走,头也不回的问。 陆念锦略过中策、上策不谈,直接谈起上上策,“要救大姐回来,这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我们自己赚钱了。” “自己赚?”黄伦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无奈道,“庭之,那是一千两,不是一两,你当赚一千两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陆念锦肃然,“难与不难,总是要努力试试的,不是吗?” “那你告诉我怎么试?” 陆念锦眼珠子一转,“听婶子说你书读的不错,会仿画吗?” 黄伦瞳孔一缩,“庭之你的意思是,仙人跳?” 陆念锦摇头,“也不算仙人跳,只要你仿的够真,我想就算是赝品,应该也有人会出高价收购。毕竟,并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真迹,大哥你说是吧?” 黄伦明白了陆念锦的意思,随即,眼中流露出一抹挣扎,看向她道,“仿古画我是没问题的,有几副难得的名家真迹,我也在山长的房中看到过,可是……” “做了假,良心过不去是吧?”陆念锦打断了他,轻声劝解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大不了你以后赎回大姐,存够了银子再将那些赝品收回来就是了。” “你让我再想想。”黄伦皱着眉,心不在焉的说道。 陆念锦一听他这意思,就知道他这是心动了。 果然,到家之前,黄伦妥协了。 之后,一连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再出过黄家一步。 一个半月后,等他再出来时,已经临摹好了三幅古画。 陆念锦进书房看了一眼,这三幅画跟真迹像不像,她看不出来,她只知道,这三幅画一副比一副气势磅礴,用墨流畅,便是赝品,也是赝品中的极品。 两人卷好了画,跟黄家婶子和黄大叔打了声招呼,就离开村里,直接去了县城。 黄伦已经考中了秀才的功名,来过几次县里,也听同窗说起过哪个员外痴迷哪个大家的古画。 不过深思熟虑后,他并没有选择上门去卖画,而是带着陆念锦进了当铺。 当铺掌柜也是个识货的,他一看黄伦的画,眼睛就亮了,“公子,这画是真迹吗?” 黄伦闻言,纠结再三,还是摇了摇头,说,“这是我自己描摹的。” “那是活当,还是死当?”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