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来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厅里的仆人们见慕良没有反对,便应了一声,纷纷离开,走之前将厅门也给关了起来。 慕良伸手,从平喜手里拿过茶夹,将还剩半盏茶水中的茶叶夹起一片来,放在台上。 他用纤细的茶夹将叶片铺平,把小小的一片绿叶完全展开,再夹起另一片如法炮制。 看着小小的叶子一一铺好,他面色都柔和了几分。 “说吧。”他专注着手中的活儿,话却是对平喜说的,“又出什么事了。” “回干爹的话,工部的军器局和咱们的兵仗局闹了点小矛盾,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点账本上的问题而已。”平喜半弯着腰,伴在慕良身侧,“谁知道军器局那边的人那么蛮横不讲理,给朝廷上了道疏,里面把兵仗局的掌印还有提督好一顿臭骂。” 这简直是为所未闻的事情,工部下面一个小小的军器局竟然敢上书辱骂二十四衙门之一的兵仗局。 “何必搭理。”慕良神情不改,望着台面上那几片茶叶都铺好以后,半是有些纠结地望向茶盏里的半盏茶水。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娘娘的这半盏水,姑且先找个玉瓶供起来。 “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这种奏疏送到内阁,王阁老要么压下去,要么呈送司礼监,这事也就过去了。”他苦了脸,“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直接把这份奏疏放到户部,还让户部每个主事都传阅。” “户部的那个陈宝国扬言要彻查,直接写了本子送到了万岁爷跟前去了。万岁爷下旨,派了都察院下去查这件事。” 慕良把台上的茶叶翻了面,他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柔和退了下去,唇角染上了抹冷笑,半是讥讽地感叹道,“王阁老这是在警告谁啊。” 因为他没答应帮忙,王瑞就拿了这么件事来找他麻烦。 现在他兼着司礼监掌印的职,二十四衙门哪个衙门出了事,都会算在慕良头上。虽然没仔细查到底兵仗局哪里账本不对了,但是想也知道是里面的太监贪.污了银钱。 “派去的那个都察,是谁的人?”慕良坐了下去,拿起另一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润嗓,两眼的目光已经从茶叶移到了平喜身上。 “是王阁老的门生。” 慕良哼笑一声,将茶盏放到了边上。“好啊,人家首辅在给咱们面子呢。” 派自己的人过去,查出什么结果也就是王瑞一念之间的事情。 慕良要是答应了帮忙遮河道衙门的丑,这件事就作罢;若是不肯,指不定能扯出多少脏事来。 实在两难。 平喜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干爹,这是兵仗局掌印送来的密信,您瞧瞧。” 慕良接过,拆开扫了两眼。 兵仗局的掌印和提督还算老实,在信里老实坦白了事情始末。如慕良所料,就是一点银钱上的问题。 宫里二十四衙门再加上内务府、朝廷六部九卿两府十三司,从上到下哪个地方不贪,哪个地方能查得清。 慕良垂手,想将那信丢在茶叶下的火台里烧了,却在意识到什么后,交给了平喜,“烧了。” 这种腌臜事,别污了娘娘的茶。 “诶。”平喜接过,接着问道,“干爹,那咱们怎么办啊。” 他看着慕良的脸色,试探道,“是不是也从王阁老下面挖一挖?” “那是大臣们的事。”慕良拈起一抹白色的方巾,将已经烤干的茶叶从台面上取下来,包进去。 “宫里的人犯了错,本都该由万岁爷裁决。王瑞想替万岁爷分忧,那咱们跟着就是了。”他将包好的茶叶递给平喜,“去找针工局的人做成香囊。” 平喜茫然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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