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八奶奶说会子话。” 丫头们都听话的退出去了,敏瑜想她要说的话必是十分要紧,就同璎珞使个眼色,让她也出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她和庞君柔两人,庞君柔笑了一笑,道:“你来看我,正合了我的意。妹妹,眼下没有别个,姐姐问你什么,你老实告诉我什么,可好?” 敏瑜悄悄疑惑,只是不知庞君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道:“姐姐只管问就是,我言无不尽。” “好妹妹。”庞君柔拍拍敏瑜的手背,慢慢坐起身子,与敏瑜面对面道,“我问你,额娘是不是说,要妹妹你偕同六妹妹掌管内务呢?” “是……”敏瑜缓缓一点头,这件事她是刚刚才知道,庞君柔卧病在床,如何也会知道? 她想问,不便问。 庞君柔却给她解惑道:“说起来,这还是我去给妹妹请缨的呢,难为老夫人也同意了。” 她一言既出,敏瑜不由奇怪:“二姐这话从何说起?” 庞君柔默然微笑,半晌才定定看着敏瑜:“从妹妹当上侯夫人,我就看得出来额娘有要妹妹当家做主的心思,只苦于上头有我们几个不中用的媳妇在,才没有明说而已。这一次回乡送葬,原本额娘顾虑着妹妹新来乍到,贸然让妹妹举事,但凡妹妹有一丝不周到的地方,就会在府里失去人心,反而徒留笑柄,不如仍叫六妹妹全权打理。是我想着,不论如何,八妹妹如今才是正经的侯夫人,六妹妹再能干,也不能越过侯夫人去。只不过我同额娘一样,不知妹妹的能耐,是以不敢让妹妹独挑重担。如今,姐姐我不才,斗胆与六妹妹坐堂共同操持了几日,不说有什么见地,前人的经验倒也可传授妹妹几句。” “这……这可真是……”敏瑜不觉感动,她与上头的几个妯娌相处时间不久,自然谈不上感情深浓。不料庞君柔会这般以真心待她,她又喜又忧。 喜得是同二房妯娌和睦,忧的是,这一番去了,不知六房那里会怎么看她。 闻听庞君柔有话交代,敏瑜忙又道:“有劳姐姐费心至此,但请姐姐直言。” 庞君柔和蔼一笑:“莫怕,你六姐姐只是秉性要强了些,往后妯娌间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哪,彼此都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你六姐姐是个很值得交与的人,我对她的本事是再不怀疑的。然我们在这个府里久了,六妹妹便是再厉害,也有一时想不到的地方。便是想到了,碍着前头老规矩,不能擅自变动,是以府内积弊甚多。头一个,便是人员冗杂,开支繁多。靖海侯府虽才建了这三四十年,但阿玛额娘都是心思仁厚之人,自仆佣进府,若无过错,终身都不得主厨府去。更有根生家养的奴才,带着三五亲朋来,不管需用不需用,府里林林总总也安置了不少。第二,是入不敷出,收益太少。老侯爷的为人妹妹也看得见,一生清正,留下的积蓄盖了这些祠堂院子,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二爷和底下的几位兄弟,都随了老侯爷的脾气,于敛财一事上都极为鄙夷,府里的开支又不能省,各房能结余的薪俸委实少得可怜。往常咱们这儿没什么大操大办的事儿,倒也显不出捉襟见肘的困境。如今老侯爷去了,光这一回丧事,少说也得耗费上千两,六妹妹要强,自然希望老侯爷葬的越风光越好,那花钱就更加没个节制了。我把这些话都告诉妹妹你,只望妹妹心里明白,无论如何,都要把靖海侯府的家业保住才是啊。” “姐姐……” 敏瑜听得猛然心惊,她在繁花簇锦之地长大,成亲后虽也吃过些苦,终究有婆家和娘家救急,从未在银钱一事上操过心。而今听得庞君柔一句话,方知靖海侯府的内里已溃败到如此境地。 庞君柔看她的神色,知道敏瑜是听明白了,心里稍稍宽慰,便继续道:“只恨我性子弱,又受身子的劳累,帮不得妹妹多少。今有前言在此,相信依妹妹的聪明,总该会有法子解决的。” “承蒙姐姐看得起我。” 敏瑜无声的叹息,为庞君柔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为自己的未卜前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