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留人管事吃饭,可怎么留哩。要是知道姑祖父你在家,我早请你过来陪客了。” 陈姑丈一乐,“也怪我,没提前知会你。唉哟,这可是你的大体面,子衿啊,你的运道来啦!” “我能有什么运道?无非是种两盆花儿赚几个辛苦钱儿,倒是姑祖父你,我看,姑祖父的运道来啦。”天底下没有陈姑丈钻营不到的,这老家伙定是想借机会搭上王府管事的路子。心知陈姑丈的用意,何子衿先道,“我给姑祖父指条明路如何?” 陈姑丈一听,嘿,这小丫头竟要指点我!笑道,“说说看。” “我听说胡家三太太的娘家兄长是蜀王府的属官来着,姑祖父走那路子,不比走管事的路子快。”何子衿道。 陈姑丈拈须道,“我倒也听说了。” “那姑祖父怎么不去结交一二。”现摆着的门路不走,反倒来他家见什么管事。 陈姑丈语重心长道,“我是看你是个机伶的,姑祖父如何是姑祖父的本领,人还得靠自己才立得起来。我看你娘铺子里沈山就是个机伶的,让他多与这王府管事来往,以后好儿多着呢。”他要能结交到胡三太太的娘家兄弟,还用来这里走三等管事的门路么? 何子衿半点儿不傻,陈姑丈啥人哪,为了发财能把亲闺女给宁家冲喜的人物,真有好处,他能让给自己?不是胡家门路走不通,就是这条路不好走,何子衿心里有了主意,只管推托,“我就一卖花儿的,没那么大生意往来。难不成把我娘的酱菜卖王府几坛子。” “真是笨。我问你,你那花儿卖了多少钱?” 何子衿道,“罗管事不叫我说,说是机密,不能泄露。”别看何老娘爱显摆,唯发财的事儿,何老娘不大显摆,以往是斗菊会没法子,你不显摆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次蜀王府来买花儿,何老娘还特意叮嘱家里人不叫往外说,要不陈姑丈不至于这会儿才得了信儿。 “什么机密,我是谁,难道跟我都不能说。”陈姑丈一幅咱俩很熟的样子。 何子衿道,“不是这么说。就是我,也劝姑祖父离王府远些。” “这话是何意?” 何子衿道,“我是觉着,宁家是州府的大族人家,姑祖父与宁家是姻亲,蜀王府是新搬来的,来的还只有小王爷,姑祖父知道蜀王在哪儿么?他怎么自己不来藩地啊?” 甭看何子衿不晓得,这些事,陈姑丈是晓得地,他道,“蜀王还在帝都呢。” “在帝都干啥?” 陈姑丈就不大好说了,道,“我也不是朝廷命官。”事实上他老人家这辈子也没去过帝都城。 何子衿道,“反正我总觉着,姑祖父与宁家的关系深厚可靠,蜀王虽是大户,可大户与大户之间,怎么说呢,一山还难容二虎呢。何况州府还有总督巡府府衙,各路神仙太多。我家,底蕴太薄,就是我舅舅、姑丈在外头做官,也不过是小官,糊弄一下县里的土包子们差不离,到了州府,谁还认识谁呢?姑祖父你是个有本领的人,反正比我见多识广,我是自知有限,蜀王都不在州府,小王爷年岁小,做主的无非是王府的属官。这些属官,能被派来就藩服侍小王爷,想来是受蜀王信任的。可越是这样,蜀王不在,属官如何会越俎代庖的来与商家结交呢。哪怕商家能给王府好处,蜀王不在,也太冒险了。” 何子衿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套,何老娘抱着孙子守在一边儿,都没大听懂。陈姑丈倒是皱眉沉思,好半日方道,“唉哟,这念过书的脑袋瓜子就是不一样啊。”对呀,为什么胡家门路走不通?他能有今日,钻营之术不说大成,也是小有成就。何况,他与胡家又是亲戚。走不通的原因,可能就是何子衿说的,蜀王不在,王府属官不好做这个主罢了。 陈姑丈豁然开朗,哈哈一笑,顺心顺气的站起身,好一番夸赞何子衿,道,“我看那些念书的秀才也不比咱家丫头,好!好!” 何老娘别看听不懂那些王府啊啥的话,陈姑丈这话她是听懂了,心说,我家丫头片子可是姓何的,你姓陈的就一门子钱心,能有这脑袋瓜子!丫头片子这脑袋瓜子,不用说,肯定是像那早死的老头子哟~ 陈姑丈道,“子衿,这次再去斗菊会,我提前给你安排下车马,别的都不用操心。” 何子衿笑,“那我先谢过姑祖父啦。” “不用谢不用谢,这回我从州府弄了好些衣料子,一会儿着人给你送些来做衣裳穿,好不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