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床被子?”蒋竞年的声音在头顶,呼吸落在耳边。 沈蕴点了点头,耳尖被他的气息染红。 仗着自己手长脚长,蒋竞年将小巧的沈蕴堵在自己和衣柜之间,他只要低头,嘴唇便能从她耳尖擦过。 蒋竞年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忽然起了捉弄之心。 “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那抹绯红从耳尖蹿到脖子上。沈蕴背对着他,抬手捂住耳朵,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被冻的。” 她没好气的说了句,弓着腰从他腋下钻出去。 蒋竞年短促地笑了下,没拆穿她的谎话,从柜子里把装着被褥的袋子取下,放到地上。 - 虽然地上的被子是沈蕴为自己准备的,最后还是被蒋竞年抢了过去,甚至套用了狗血偶像剧的台词。 ——我怎么可能让女人睡地上。 这句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话,引得沈蕴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蒋竞年说完,才发觉这话太肉麻,脸上挂不住。于是堂堂蒋总经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被子拉到头上,背过身体,没好气地扔出两个字:“睡觉!” 沈蕴看着露在外头的后脑勺,无声的笑了。 摁灭灯,钻进被窝睡觉。 万籁寂静的深夜,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声,扰了这一室宁静。 沈蕴捏着被子一角,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瞄一眼地上那颗后脑勺。过了好一会儿,蒋竞年都没任何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 沈蕴试探着问:“……睡了吗?” “没。”蒋竞年瓮声瓮气地回了句,旋即转过身,看她:“怎么?” 黑暗里,两人的眼睛都很亮,视线轻而易举地撞在一起。 沈蕴往上扯了下被子,遮住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没怎么,就是想问,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说出来的话带着点鼻音,像一只小猫的爪子,挠在蒋竞年的心里。他盯着沈蕴:“哪一句?” “你说你以前就喜欢我,是真的?” 在她的记忆里,少年时的蒋竞年唯恐避她不及,至于喜欢,她是半点都没看出来。这就好像某一天,她中了五百万体育彩票,去领奖时,忽然有人跟她说,十年前你也中了五百万,怎么没来领。 惊喜之外,徒然增添几分遗憾。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回不去的时光。 蒋竞年低低的应了声:“嗯。” “可是当年你明明很讨厌我。”她嘟哝着。 望着那双小鹿般的眼睛,蒋竞年哼笑一声:“因为你笨。” 沈蕴:“……”明明是你太闷骚。 看来是没办法愉快的交流下去了。 沈蕴别过身子,径自阖眼,不打算再跟他讲话。这时候,却听到蒋竞年低低地说:“那次在图书馆,我不是故意推开你。” 沈蕴倏然睁开眼,翻身看他。 蒋竞年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径自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肝癌,治愈率最低的癌中之王,从查出来到过世不到三个月。” 没想到蒋竞年会提起他父亲的事,沈蕴心里微涩,默默听着。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可沈蕴没来由地,心脏抽抽地疼。 “听人说,家族中有得过肝癌的人,肝功能会比别人差一点。起初我并不信,直到高考前的体检,被查出肝功能异常,当时我看到疑似乙肝的检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幸而后来复查结果是好的。” 难得的,蒋竞年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去图书馆那天,刚体检完拿到报告单,我明明知道乙肝不会通过肌肤接触传染,可当时那一下,”他翻身,看着她,自嘲的笑了下:“确实被吓了跳。” 当时他也着实没想到沈蕴会这么大反应。 沈蕴只隐隐记得,那天她在图书馆看到蒋竞年时,他的表情不是很好。可蒋竞年在面对她时向来面冷,她便没在意。 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 “所以,你不是因为厌恶我才推开我的?”沈蕴又问了句,当年她可是因为这件事哭了很久。 她掏出整颗心给别人,却被踩在脚下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你说呢。”蒋竞年不答反问。 当年与五百万失之交臂纵然可惜,而今再得尤显珍贵。 在他如炬的目光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