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些敏感,思慕她这些年,埋在心里这么久都没让她发觉。她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知道他的痛苦。 他如今也只是在宣泄而已,虽然没什么用,但沐沉夕也没有阻止他。 良久,裴君越总算是停止了动作,两只手撑着门,肩膀抽动着。沐沉夕听到隐忍的啜泣声传来。 毕竟是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沐沉夕也有些无奈,一面调息一面放缓了声音:“你哭什么?” 裴君越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似乎也觉得这样很丢脸。 沐沉夕恍惚想起第一次见他,他也是在哭。他躲在假山石里,小声地啜泣着。见到她出现,立刻抹掉眼泪努力忍着,可是豆大的泪滴还是不断滴落下来。 如今他又是这样。原以为他早已经开朗起来,可平日里嬉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的依旧是那个敏感自卑又脆弱的小皇子。 裴君越哽咽良久,才努力控制着声音:“撞到腿了,疼。” 沐沉夕噗嗤一口笑了出来,差点乱了气息。 “阿越,你方才说的,我想了一下。我确实有许多做的不对的地方。这些年,我都活得太自以为是,对身边的人都不够关心。若是我能多关心你一些,便能看出你对我的心意。” 裴君越转身看着她,双眼泛红,但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若是你能早些看出来,会不会——” “不会。”她抬眼瞧着他,脸颊还潮红着,神情却很冷静,“无论何时知晓,我和你都不会有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唐国的太子,将来会成为天下的主宰。这宫中会妃嫔无数,即便如你父皇这般后宫清减,也有二十多有位份的妃嫔。你将来后宫的妃嫔也不会少,要我像姑姑那样活在对一个男人的期盼里过一生,我做不到。” “就…因为如此?”裴君越向她缓缓走近了几步,“所以,若我不是唐国太子,你是不是有可能会…会喜欢我?”他满眼希冀。 沐沉夕虽有些于心不忍,却更不忍骗他:“也…不会…” 他眼中的光芒熄灭,良久苦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沐沉夕,你真的残忍。尤其是对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心匪石,不可移也。”她调息地差不多了,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阿越,难得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你可否冷静听我说一句?” “我…可以不听么?”裴君越看着她,满眼的哀伤和不舍。 沐沉夕知道他心中全都明白,却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以前也想过这样自欺欺人,就能维持现状。大家心照不宣,相安无事度过余生。 “即便你不听,心中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到最后只会成为别人利用来伤害你我的利器。我无法勉强你立刻收心,可至少也该注意言行。如非不要,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许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淡了。” 裴君越愣神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他颓然地坐了下来,手不住地颤抖。 沐沉夕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木刺刺伤,此刻正在流血。 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君越沉声道:“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 沐沉夕听着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她松了口气,心中宽慰了不少。裴君越总算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他对她的那份心意若是再纵容下去,早晚会害死她。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警钟…… 而此时此刻,慈宁宫中,太后面前跪着一名小宫女,正如实禀报着偏殿的情况。太后似听非听,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对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摆了摆手,小太监退了出去。她起身道:“陛下醒了,随哀家去给陛下送醒酒汤。” 不多时,太后乘着轿撵来到了乾清宫。皇上刚换好常服,看起来还有些晃神。 瞧见太后进来,皇上起身给太后请了安。两人落座,他缓缓道:“母后,这大雪天的,还劳您辛苦跑着一趟。醒酒的汤,让宫人送来便可。” “宫人哪有哀家上心,你快喝了这汤,身体也松快些。” 皇上捧起来喝了几口,又听太后道:“对了,昨晚定安郡主晕倒,皇儿那时有些醉酒,可知发生了何事?” “朕一会儿便要去瞧瞧,她怎么了?”他昨日恍恍惚惚,连除夕宴发生什么也不太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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