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个人就像一个沉睡的布娃娃,木讷,沉默, 毫无气息。 “先别睡。”秦深把她放在床上,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捏着她脸上的软肉提醒,“别睡,等我一会儿。” “唔,”长宁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还是很努力地应和,只是不知是困到神志不清了,还是 脸颊被人捏着说不清话,她含糊道,“等你?好啊,可是你要去哪啊?” “不去哪,”秦深问她,“喝过烈酒吗?” 长宁东倒西歪地啄着脑袋,闻言把眼睁开了一条缝,困顿道,“没有,太辣了,不好喝,不喜欢,不要喝,难喝!” “那就好。”闻言秦深伸手够过桌上的酒葫芦,砰地一声拔开塞子,浓郁的酒味夹杂着热辣的香气扑鼻而来,秦深哄她,“长宁,来尝一口。” 在秦深面前,长宁总是很乖的,她对秦深表现出了全然交付的信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 “咕咚”一声,长宁咽下后有些意犹未尽,她睁开眼睛咂嘴道,“唔,好喝,有点甜,又柔又软的,我还想再喝一点。” “不行。”秦深收起酒葫芦拒绝道,“这是酒,喝多了明天要头疼的,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安心睡吧。” 他轻轻地抚摸着长宁的头发,想让她趁着酒意放松下来,长宁却盯着他突然说,“你又要走了吗?别走好不好,我好害怕啊。” “不走,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秦深保证,“你闭上眼睛之前能看到我,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依然在,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那你要是死了怎么办?”长宁眼睛里含了氤氲的水汽,小小声地说,“你不在了,就没人护着我了。” “那你说怎么办?”秦深不明白长宁怎么突然说到生死之事上,但还是顺着她说,“要是我死了,等阎王来收命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我不走,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长宁楞了一下,被酒意侵蚀的脑袋针扎似的通了起来,她想到了那个在她死后茫然无措的时候推了她一下的青衣男子。 那人看不清面目,只是能让人感觉到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是个很有气概的人,长宁一直觉得他有些熟悉。 他推了长宁一把,在她从一片虚无中跌回过去的时候,在她身后说了一句话,他说,“长宁,下辈子不要再认错人了。” 要是那人死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嫁人后被无知无觉地养成金丝雀,看着她一无所觉地当成别人的垫脚石,看着她最后……那样屈辱又不甘地死去。 即便秦深已经说过他从未穿过青衣,长宁找寻的青衣人不是他,可是长宁只是想一想就心如刀绞。她拼命地摇着头,哽咽道,“不好,不要你死,也不要你陪。” “我不成亲了,你也要好好的。” 秦深拂去长宁眼睫上的泪珠,隐约察觉到了几分长宁今日情绪失控的缘由,他轻轻地拍打着长宁,放轻了声音安抚她道,“好,我会好好的,长宁不必忧心我,睡吧,等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都会好吗?”眼泪被擦去了,长宁就又犯起了迷糊,她含糊地问。 “会的。”秦深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哄她,“睡吧,不必再想这些了。” 得到了承诺,长宁顷刻间就睡去了。秦深把被子给她盖好,坐着床边看她,不知不觉就看了许久。 长宁从小小的一团长到这么大,本质上却还是个天真的稚子。别人给她什么,她都视若珍宝地放在心上,一点点善意,一点点温柔,就能让她放下所有的心防,全心全意地交付信任。 对秦深是,对秦潇是,对齐岸是,对她的兄嫂家人更是如此。 可是,成年人的生活里,怎么可能付出一份就能得到一份,更何况先是君臣后是兄妹的天家呢。 秦深就着长宁喝过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烈酒,在胸膛里横冲直撞的热辣酒气简直要烧红了他的眼。 再好的烈酒也是酒,它可以柔可以软,可是喝酒都能感到甜的人,心里该有多苦啊。 秦深扬起脖颈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仿佛长宁柔软手指的触感还留在上面,他苦笑了一下,生平第一次感谢多年军旅训练出的自制力,不然…… “唔,秦深……”长宁睡梦中犹是不安,她含糊咕哝道,“你别走。” 秦深一口一口地饮着酒,半壶清冽的烈酒被他如饮水般地喝完了,秦深愈发感到口舌干燥,他抓起桌子上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