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的盒子装了,茶叶也全都带上了,怕她看不见,还都放在她眼底下。 简直不能更贴心了。 于是长宁一下马车,不顾拾风的嘱托,把车夫和侍卫都赶回去了。 两个侍卫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听谁的,车夫倒是早就习以为常,招呼他们说,“走吧,找个地方喝酒去,等中午再过来一趟就行,不过中午很可能见不到人,要等到晚上了。” 他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谆谆教导,语重心长道,“这些事情等你们以后跟这场公主出门就经常见到了,放松点,这可是将军府,有小将军在,谁还敢欺负到长公主头上。” 两个肩负着拾风重托的侍卫很快倒戈,毕竟小将军的威名他们早就听过了,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哭的人物,有他在,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可以退后了。 于是三个人飞快的统一战线,勾肩搭背乐呵呵的自己找地方消遣去了。 将军府守门的下人帮着长宁把两个匣子搬到小院,自觉地告退。 秦深坐在树下的石桌边看书,微风吹过,手边一只竹蜻蜓的翅膀动了动,好像要飞起来了。 长宁把手摊开,十指伸到他面前,嘟囔道,“那盒子好重啊,我的手指都被压红了,你为什么不帮我啊?” 秦深头也不抬地把竹蜻蜓递给她,手指摁着装着十七个夜明珠的白玉匣一错,一根手指稳稳地把并不算轻的匣子举起来。 “因为,我并不觉得它重,况且,不是有下人替你拿吗,你拿的盒子应该更轻才是。”他终于从书上移开目光,落到长宁脸上,在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停顿一瞬,最终落在她手指被压出的红痕上。 于是他要说的话就转了个弯,变成,“是我的不是,你可以叫我一声的,不必亲自动手。” 长宁甩甩手,不怎么在意,其实也不疼,她只是想撒个娇而已,现在秦深看着她,她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叹气道,“其实一点都不重的,是我太娇气了。” “娇气没什么不好,”秦深合上书看着她,淡淡道,“你就该一生荣宠,被人捧在手心了仔细呵护,免你惊免你苦,免你颠沛流离无枝可依。” “你生来当如此,此前有你兄嫂护你安稳,此后也会有人倾其所有,护你一世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把自己写感动了,呜呜呜秦深怎么这么好呢,(づ ●─● )づ你俩要一直好好的啊 第16章 “你生来当如此,此前有你兄嫂护你安稳,此后也会有人倾其所有,护你一世平安喜乐。” 秦深语气寻常,却说的坚定。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却那样笃定,会这么一个人,无论风雨都挡在她身前,护她安稳,护她平安喜乐。 长宁有些出神。 皇兄和皇嫂对她很好,母后居于深宫醉心礼佛,从小是皇兄和皇嫂把她抱在膝上,教她诗书礼乐,教她为人处事,把她从整夜整夜充满血色的哭喊挣扎中带了出来,让她安稳平和地长到现在。 可是他们不只是长宁的皇兄皇嫂。 皇兄先是身为大郢的皇帝,其次才是她的兄长,而皇嫂是皇兄的妻子,然后才是她的长嫂。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们才是彼此相互携手一生的人,他们护不了长宁一辈子。 谁也护不了。 长宁下巴垫着手臂,侧着脸看秦深,轻声问,“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 秦深回望她,语气从容,“那你为什么不相信,会有呢?” 那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把上一世的路走完了,走到头了,也没遇见你说的,那个愿意倾其所有,护我一世平安喜乐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利,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肯以你心换我心的少有,薄情寡性的才是常态,同林鸟并蒂莲的夫妻都可以大难临头劳燕分飞,再没有什么是颠扑不破亘古不变的。 长宁早就知道了,也早该看透了,连皇兄和皇嫂当初那样要好,在全天下人不看好的目光中坚定的选择了对方,后来却还是离了心。 皇兄另立了两位贵妃的事情,一直是她心里难以逾越的槛,是她的意难平。 她抛弃家人,在天下人唾弃中随他进宫,在天下人都说他逼父弑兄,骂他冷血无情的时候,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只为了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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