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说:“哎!” 陈荏问:“看……看我脚还……还在吗?” 郁明赶忙说:“在啊!” 陈荏嘴角抽搐着说:“可我感觉……不在了啊,那……那……从我脚上跑过去了……” 郁明说:“你脚上打着石膏呢,当然没感觉。你放心吧,连着呢!” 陈荏都不敢低头,刚才耗子进门他就想晕,此时更是眼冒金星,一片炫光! 他怕耗子。 上辈子刚退学那会儿,他就是个乞丐,每天最主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在哪儿睡觉,怎么找东西吃,有一次他和同伴睡在地下通道,被路过的耗子咬了耳朵。 多亏那只啮齿动物没携带狂犬病毒,否则他就毒发身亡了。 耗子对他而言伴随着一系列流浪街头悲惨的回忆,看到那玩意儿,那些无家可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会被勾出来重温一遍。 他原本只是憎恶,后来演变成恐惧,再后来连耗子的图片都见不得,米老鼠那萌萌哒的俩口子在他这儿也是坚决杜绝之物。 他要是好手好脚,刚才早从三楼跑到一楼去了,偏偏他正骨裂呢,只能任由耗子接近,还在他身上蹭了一把。 他不但想晕,还想死! “荏哥?没事吧?”张磊磊问。 “……我……” 陈荏突然间眼泪夺眶而出,郁明和张磊磊从没见他哭过,都不知道他哭起来是这样的,这不他妈林黛玉嘛! “荏哥,荏哥?”张磊磊没被耗子吓着,反倒被他吓着了。 “……”陈荏背过身去,哭得直噎。 郁明赶紧跑去把宿舍门关上,以免坏了陈荏铁血硬汉的名声。 张磊磊凑陈荏跟前问:“荏哥,你怕耗子?” 陈荏哭得止不住,艰难地倒气儿:“我……我……我怕耗子……” 张磊磊说:“我也怕耗子,不丢人!我刚才叫得多大声你听见了吗?” “可我……我他妈真怕……”陈荏抬起通红的眼。 郁明说:“我也不喜欢!” 陈荏抓着被角呜呜咽咽地咬。 两年多来他从没在林雁行之外的人跟前哭过,这都成他的底线了,结果今天被一只肥耗子轻而易举突破了,平时那股清清冷冷的矫情转眼碎成了渣,行为退化,面子更不要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也多亏林雁行不在,要是在场,估计能把心都疼碎了。 “我……我他妈就怕耗子……呜呜呜……”他抱着那只打了石膏的脚,仰头抽噎,“耗子他妈……欺负我……” 哭了一会儿,心情渐渐从惊惧中平复,他开始像往常那样默默流泪,大滴大滴地泪珠从眼睛滑出,流向鬓边。 郁明走过去抚摸他的头发,温声说:“没事儿啊。” “我没事……我这是生理反应,你们习惯就好。”陈荏对自己很了解,是他的身体觉得还委屈着,但心里那阵儿已经过去了。 他恢复了就骂张磊磊:“你笑个屁啊?” 张磊磊立马撇清:“哥,我没笑啊,我这也是生理反应!” 郁明琢磨说:“奇怪了,咱们高三宿舍是新楼啊,怎么会有那么大耗子呢?” 他想了一会儿,明白了:“这栋楼离食堂比较近,估计就从那边来的。” 张磊磊便指着门背后的流动红旗对陈荏说:“咱们宿舍是学校评比出来的卫生宿舍,苍蝇落在地上都打滑,耗子来也是路过参观,不敢常留。所以荏哥你别怕了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