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现在,想起来……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事。” 这是夏老太太说的最后一句话。 聂铮接到老太太的死讯,是在飞机起飞前。痛,但是谈不上吃惊,这两年,老人家的各项生理机能都在衰退,生老病死,是谁也躲不过的宿命。 但他没想到,会是童延给老人家送终。 他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对眼前的一切早有准备,办事效率高,飞机落地,聂铮带着随行的人直接去了殡仪馆。 灵堂已经布置好,聂铮进门就瞧见童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眼睛定定望着棺椁的一角出神。 哀乐的旋律除了肃穆就是悲痛,聂铮心沉到了底。可在童延发觉他到来,起身,讷讷叫了声聂先生之后,看着童延苍白的脸庞,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别怕。” 别怕,怎么会不怕,童延亲眼看见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结束。 童延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布满了红血丝,眉目间的哀痛和倦色一眼可见。除了那句别怕,聂铮好半天没发出别的声音。 人和人啊,总没有凭空而生的亲密,他们认识时间说长不长,但童延的存在穿插了他人生诸多的转折,就像是一条锁链,深深地卷进他生命线的肌理。 分不开了,聂铮想,这就真是分不开了。否则,他都不知道拿什么心情回顾,这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第69章 对兰 童延没想到聂铮会反过来安慰他,不忍移开眼光地凝视男人片刻,才回神,忙不迭摇头,“我没事。” 目光朝灵柩尽头的供桌望过去,老人家慈祥面目已褪成黑白,但音容犹在。聂铮没多说什么,踱步上前,三次深鞠躬,又上了柱香,而后在灵前驻足良久。 童延不知道聂铮上次见到老太太是什么时候,但他敢保证那一次分别,聂铮一定没想到是永诀。 世事无常,何等哀凉。 本来这是不该走神的场合,可童延究竟还是走了个神,瞩目聂铮片刻后,把注意力转到一边。 随聂铮进来的有六个男人,其中两个一直守在聂铮身后,另外四个分立大门两侧。 对,这还是跟进来的,外边,不知道还有没有。 他一向靠随行人员的数量判断聂铮身上的重量,上次男人回来带了四个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还在增大。 夏老太太无儿无女,但有两个侄子,下午都从外地赶回来了。 就算如此,老人的社交有限,来吊唁的人依然不多,灵堂显得非常清冷。聂铮受过老太太的恩,又有前后二十年被照顾的情分,晚间留下守灵是必须要尽的心意。 晚饭后,聂铮对童延说:“你先回去休息。” 童延察觉男人情绪明显低潮,哪能真离开,忙摇头说:“今晚我也守在这,反正明天我也没事儿。” 再说,他也舍不得走,他们见面多难得。童延说完就赶紧到一边坐下,不再给聂铮反对的机会。 下葬前,灯烛不灭,好像要照亮逝者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缕魂。到深夜,见老太太的侄子已经精神不济,聂铮到灵前,屈膝蹲下,拿起一摞黄表纸,伸进烧纸钱的盆里,用打火机点燃。 很快,童延也跟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也朝那纸堆伸手。 聂铮一把握住童延的手腕,说:“我来。” 按本地的风俗,在这个日子给逝者烧纸钱该由血亲或姻亲的小辈来做。聂铮不迷信,但该讲究的还得讲究,他无所谓,反正对他来说,夏老太太更像母亲,但童延家里,童艳艳还活得好好的,可别让孩子在这儿犯了忌讳。 童延应了声好,缩回胳膊,可仍在一边陪着没走。一双眼睛,被跃动的火焰映得清亮。 到第二天上午,聂铮才去休息,但也只是就近找了个酒店,童延也跟着去了。两个人都疲惫,也没多说什么。次日,夏老太太火化,童延本来是打算留下来陪聂铮的,但到了晚上,老聂和郑昭华来了。人家父子三人聚到一处,童延不好多说什么了,加上郑昭华一语戳破全部:“你明天有个访谈,可别是忘了,早点回去。” 聂铮也让童延回去,但自己一直把他送到车里。 车里就坐了他们两个人,司机守在下边。 聂铮望着童延倦怠不堪的神色,说:“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童延连忙回答,“谁都想不到。” 昏暗的车厢里,聂铮又沉默许久,“明天葬礼之后,我就走,你别送。等下次有空,我再回来。”这是实话,赵氏那边等着聂铮的事太多,行程最多只能耽搁到明天。 即使能意会,童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脑子里反复徘徊一句话:聂铮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