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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你说清白就清白?他说清白就清白?”吴有德哼笑一声,“只要老子说不清白,那就是不清白!他是读书人,名声最是要紧,他要敢不听话,老子不是找不到瑜枫书院的位置!老子拿闺女的清白说事儿,谁会觉得是假事儿?”他话中竟满含得意,丝毫不觉得自己龌蹉。

    “那日你送宋明礼去枕水镇后回来,告诉我宋明礼许了婚约,愿意中举后来订下亲事。这事儿便是你讹他,逼他答应的?”阿媛质问道,声音已有些沙哑,喉中更是涌出一些腥甜的味道。

    吴有德嘿嘿一笑,“你倒是不笨,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不过‘讹’字实在太难听了,我当真是替你撮合姻缘而已。他若是对你无意,怎会任我游说,写下婚约,你若对他无意,又怎会相信了我的话?”

    阿媛觉得,她的眼泪早在她娘走的时候流光了。所以这会儿气极痛极,却流不出半滴泪来。原来从头到尾并没有宋明礼什么事儿,又何来变心一说?她全然是被见钱眼开的吴有德彻底利用了!

    “你若对他无意,又怎会相信了我的话?”这话回荡在阿媛心间。吴有德所有的话里面,大概也只有这句是对的。

    太想脱离现在的生活,太希望有个人来解救自己,于是她也在脆弱中失去了判断。

    当时吴有德说宋明礼许下婚约,还拿出信物的时候,阿媛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甚至厚着脸皮到瑜枫书院找了宋明礼,当着他的面把那红纸拿了出来,宋明礼虽腼腆,对婚约的事却并不否认,阿媛便当了真,从此对宋明礼的事儿上了心,对未来的生活更多了期盼。

    阿媛为自己的轻信与愚蠢感到撕心裂肺地疼,这也更加深了她对吴有德的恨意,这一年对吴有德的忍耐似乎已到了一个极限,阿媛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浅浅的指甲将掌心嵌压出深痕。

    “你这不是讹是什么?!不是逼是什么?!”阿媛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有些疯狂地上前抓了吴有德的腰包,使劲一拽,吴有德猝不及防,腰包竟被阿媛狠狠抓落到地上——腰包散开,有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混着铜钱滚了出来。

    阿媛一看,那些穿好线的铜板自然是她的钱,但那些银子,粗略一看也有八|九两!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吴有德赌钱十有九输,就算这次赢了,那也绝没有这么多钱。

    他最多能有几十个钱下注而已,按照大赔率来算,能得几钱银子已是大赚。

    吴有德看到钱财坠地,就跟心肝儿掉了似的,连忙蹲下拾拣,口中狠骂道:“好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不是,看老子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你这些银子——怎么来的?”阿媛不安地质疑道。难道吴有德现在还学会偷窃了?

    吴有德几把收好钱财,没好气道:“这便是你朝思暮想的宋秀才打发我的!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不用指望嫁给他了!”

    吴有德起身,看着阿媛明显吃惊的眼神,他满意地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狠厉而狡诈。

    “老子昨天在枕水镇输了钱,想着未来女婿还欠着我的银子,这一年来断断续续才还了七两,还有九十三两未还。这不正好找他再还些让我翻本么。谁知道……谁知道……”吴有德已经咬牙切齿,若是宋明礼和刘靖升这会儿在他眼前,他一定会像条疯狗一样扑上去狠狠撕咬,“这白眼狼找来了一个姓刘的书生做帮手。宋明礼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姓刘的却是嘴里长了炮仗,噼噼啪啪在老子耳边响个不停!非说老子讹了宋明礼!”

    吴有德伸手就往阿媛头上使劲戳,“死丫头!你他妈也说老子是讹,你倒是个会甩沟子抛媚眼的主儿,早就跟他们拉成一派了是不?那个姓刘的,还找来一帮什么山长、老爷来给宋明礼做主,最后十两银子就把老子打发了!明明是九十三两,这他妈才哪儿跟哪儿啊!那帮老东西还是读书人呢,这账都算不清,还说老子再闹腾,就送去见官,真当老子害怕呢……”

    吴有德兀自喋喋不休地抱怨,阿媛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了。

    刚才吴有德说,一年来宋明礼断断续续还了他七两银子,这些事情宋明礼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为何不说?当然是因为不信。看来宋明礼下山后对自己冷淡的原因,除了因为许下婚约是迫于无奈,恐怕还认为她和吴有德可能是一伙儿的。

    所以吴有德那些龌蹉事宋明礼在她面前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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