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火光。 她稍一动,便有两张脸凑了上来。 辰隐利落的一个滑铲,直接跪在了南乐的床头,动作比沈庭玉倒要更快一步。 沈庭玉慢了一步,只能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 辰隐一张脸忧心忡忡,伸手扶起她,“南姑娘你可算醒了。” 南乐动了动长睫,侧目看去,这才看清那一点隐约的暖光是从沈庭玉手中捧着的一枚紫金鸭蛋大小的手炉中透出来的。 火光舔舐着美人艳丽的侧脸,眼窝下青黑一片,给份美丽添上了几分阴郁绮幻,不像真人,更像没有生气的妖魅。 沈庭玉目光沉沉的落在她面上,似是担忧,却又更复杂。 南乐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但被他看得极不自在。 她抓着辰隐递到面前的手慢慢坐起来,压在身上的厚重的长裘缓缓滑了下来。 “这是几时了?” 沈庭玉刚张口,辰隐已抢答道:“巳时。” 少女初醒,声音比之寻常更多出些酥软的绵音,勾得人耳朵痒。 她似是没有力气,斜靠在马车壁上,抓着辰隐的手臂,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入身边男人的怀中。 沈庭玉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铜炉,指尖微微发白。 一双眼残存着惺忪的睡意,她四周扫了扫,又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知后觉道:“辰隐。你怎么在这里?” 辰隐身量高大,习武之人本就健硕,跪坐在南乐的床头,像座小山似的,将南乐严严实实的罩在了身前。 他凑上前,用一张脸占据了南乐所有的视野,对南乐笑着说道:“今日轮到我来为姑娘驱车,这一整日都是我在。不过这会儿风雪太大了,走不了。先让马匹休息一会儿。我也在姑娘车里躲一会儿懒。” 沈庭玉面色愈发阴郁,一双眼比外间的冰雪还要冷。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南乐渐渐清醒了一些,察觉到此时的情形似乎……似乎与辰隐有些太过于亲密。 玉儿可还在一旁看着呢。 南乐面色不自觉露出些微羞窘,赶忙收回抓着辰隐的手,自己撑着床榻坐直了,“辰隐大哥,我这醒了想换衣服。要不你先去别的马车坐一会儿?” 辰隐听闻此话,微微一怔。 饶是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什么,只得面红耳赤的下了马车。 南乐拉住沈庭玉的手,“玉儿。这两日辛苦你照料我了。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出城起就困得厉害。” 此时恐怕没有人比沈庭玉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那一夜给南乐的茶水中施了些许药粉,药给的很小心,按理来说只够她当晚安睡。 但许是南乐的体质特殊,这药在她身上起得效果尤为强烈。 南乐睡了两日,沈庭玉便守了她两日,一刻都不得安睡,只疲倦极了才睡过去一炷香,很快又被噩梦惊醒。 梦中南乐这么一直睡着,他伸手去一摸,却是冷冰冰的。 她的心口静悄悄的,不再跳动。 想到那一幕,沈庭玉仍感觉到一种骤然的心悸与深重得让他喘不上气的恐惧。 南乐眼见着面前的人红了眼,一眨眼,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沈庭玉将人拥进怀中,好似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南乐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有他嗓音沙哑的哽咽。 “姐姐。我好害怕。怕你醒不过来。我好后悔……” 后悔对她用了药。 后悔迟迟没有开口,错过了那么多的机会。 南乐让他哭的心肠都软了。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笑道:“不怕不怕。我觉得我今天精神好多了。可能之前只是太累。玉儿,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果真,这一日起,南乐好了起来。不仅没那么困,还挺有精神的,可以下车走走。 倒是沈庭玉彻底放下心来,再也撑不住,只能躺上床去休息。 风雪小了些,马拉着车在雪地里不紧不慢的走着。 南乐听着马车外的风声与马铃铛的清脆响声,将自己之前差一点就要打好的络子翻出来打好,又变得百无聊赖。 她忽然想起那一晚收拢行李时,似乎济流给她的小盒子里有些小玩意可以翻出来解闷。 打开那个小盒子,果真,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女子会感兴趣的东西。 七巧图,穿花线,小葫芦,泥塑的嫦娥,最妙的是还有几本侠义故事的绣像压在盒子最底下。 南乐捧着手炉,就着一点火光,美滋滋的翻起了绣像。 作者有话说: 绣像类似现在的漫画,有图有字,但不识字也不耽误看图 第四十五章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