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徐升不想过于正式。 晚餐时,徐升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名谈判人员和一名律师,汤执坐在他的斜对面,旁边是罗谦。 吃了一会儿,汤执喝了半杯红酒,面颊看上去有些薄红,和罗谦凑在一块儿,小声说话。 徐升看了汤执两次,汤执都没注意。 到了九点,餐厅的投屏上开始播放黑白无声电影,音乐也变得怪诞。 桌上的两名律师突然开始讨论某宗案件,声音不算很大,但在场都能听清。 昨日的庭审有新的变故,仍旧没有判决,律师们喝着酒,谈论起案件公开的细节。 罗谦也加入了他们,汤执可能没人说话,缩在一旁,捧着酒杯,一口一口地抿。 又过了一会儿,汤执说去盥洗室,过了五分钟还没回来,徐升看了看表,也起身走过去。 盥洗室在餐厅的角落,经过一条昏暗窄小的走廊,墙壁看上去有些油腻,高高低低挂着抽象油画。 走进盥洗室,汤执站在一个白色的洗手盆旁,指间夹着一支不知哪里弄来的细长的女士烟,肩膀靠着柱子,垂着头吞云吐雾。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立刻抬起头,看见徐升,愣了愣。 “徐总。”他说,但是没有把烟按灭。 徐升没靠近他,看了一会儿,问他:“烟哪来的。” 汤执冲他笑了笑,说:“跟一个姐姐要的。” 在不怎么干净的盥洗室里,汤执的皮肤看上去更白了,嘴唇红得像被吻过,眼中有被酒精蒸起的水光。 徐升早察觉汤执对近来占据报纸头版的那宗案件的态度很怪,不过没有问。 “抽完就回来。”徐升对他说。 汤执又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从他的嘴唇中间飘出来一些,而后他“嗯”了一声,懒懒散散地说:“还没抽完呢。” 徐升看着汤执,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是江言打的。 汤执又低下了头,烟只剩一小段,烟头的火光离他的手指不远了。徐升生出一种想立刻把烟从他手里拿下来的念头,但只是接起了电话。 “徐先生,”江言在那头说,“汤执在你身边吗?” 徐升盯着汤执的脸,“嗯”了一声,江言在那头告诉他:“她母亲在监狱和人斗殴,被人用磨尖的牙刷柄捅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烟烧尽了,汤执吸了最后一口,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又看了徐升一眼,好像没抽够似的,而后伸手打开台盆的水龙头,把烟浇灭了。 水把他的手指也弄湿了,他没有擦,随手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又甩了甩手,笑眯眯地对徐升说:“抽完啦。” 第30章 汤执跟在徐升身后,他们经过狭窄的走廊。 有人迎面而来,徐升停下了,往一旁让了少许。汤执或许走路没看路,一脑袋撞上来。 在浓郁的印度熏香的环绕中,徐升闻到了薄荷烟和汤执的味道。他回过身,低头看汤执,汤执抬头很乖地对他说“对不起”。 徐升没有说话,往餐厅走。 重新落座,律师们已经换了话题,开始谈论行业内的人事新闻,提起某位知名检察官接受天价年薪,提交辞呈加入律所。 汤执仍旧坐在徐升斜对面,一坐下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罗谦靠近汤执,不知和汤执说了什么,汤执便垂着眼睛,看玻璃杯中的酒,m.ZgxxH.oRg